,正暗暗庆幸没有被楚钧发现受伤的事,他却把右手撑到了她腰后,刚好托住她不敢使力的伤处,她心口一阵狂跳,鼓起勇气瞄了他一眼,只觉得面部的轮廓格外冷硬。
他该不会是已经知晓了吧……
想起刚才那个极具穿透力的眼神,她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还没缓和过来,一进宫门就碰见了不该碰见的人,她顿时浑身僵硬。
“儿臣见过父王,母妃。”
楚钧垂首行礼,神色并无太大的变化,嗓音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僵硬,换作平时端木筝肯定能听出来,今天把所有心神都放到对面两个人的身上了,竟是毫无察觉,撩起裙摆就要跪下去,谁知横在腰间的手臂突然一紧,硬是把她牢牢地锁在原地,无法动弹。
他这是做什么?
端木筝急得心都快跳出来了,暗中扯了楚钧好几下,他只当没感觉到,纹丝不动,楚峥河将小两口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笑呵呵地打了个圆场:“天冷风寒,就不必拘这些俗礼了,你们快些进去吧。”
话音甫落,霍司玉立刻转过头来看着他,怒意难遏。
场面一触即发之时,楚钧竟然顺着他的话说道:“筝儿的腰伤还没好,无法久站,儿臣就带她先行一步了。”
他果然是知道了!
端木筝脸色煞白,下意识地仰头去看楚钧的表情,他却直视着前方,看都不看她,迈开步子就往太和殿走去,她踉踉跄跄地跟着,若不是被他半挟在怀中,肯定已经跌惨了。
行到远处,她哆哆嗦嗦地开口:“夫君,我……”
楚钧不理会她的颤抖,直接对后头的紫鸢说:“夫人怕是穿少了,你回车上把那件小羊皮坎肩拿过来。”
她哪里是冷的,分明就是吓的!
端木筝从没见过这样的楚钧,与其被他漠视,倒不如挨他一顿怒火来得痛快,可楚钧硬是反其道而行之,不跟她对视也不跟她说话,拒绝任何交流,让她摸不清楚他的心思。
今晚恐怕要把命交代在这里了。
端木筝面如死灰,已经顾不上岳凌兮那边了,心里想的全是怎么扑灭楚钧胸中燃烧着的火焰,可直到入席他还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就像耸立在极寒之地的一座冰山,无论她如何敲击都破不开一丝裂缝。
酉时末,宫宴正式开始。
除了往年的那些人外,这次楚襄还邀请了一批致仕的老臣,大部分都已过花甲之年,弓腰驼背,发须斑白,在开席以后纷纷都拄起拐杖上前谢恩,那副颤颤巍巍的模样不禁让人捏了一把冷汗,很难想象他们在许多年前也是意气风发的肱骨之臣。
宋正鸿也在其中,只不过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只能排在看不到的末尾。
楚襄身着玄衮赤衣,头戴紫金玉冠,坐在鎏金龙椅上昂然俯视着整座大殿,圣威流露在前,慑人于无形,席间安静得没有任何声音。
“诸卿年事已高,理应在家颐养天年,可若要论谁经历了楚国这二十年来的变革,除了尔等再无他人,故朕今日特地请诸卿前来为他们做个表率。”
堂下传来一阵细微的sao动,端坐于凤座上的那个人却安静如昔,始终仰望着楚襄。
“近来前线连续失利,关东军折损三万Jing兵,谢卿身受重伤,是以朝中多了许多反战之声,朕听到了,但朕并不想给予回应,因为那些主张到此为止的人多半忘了二十年前的楚国的是什么样子。”
楚襄声音渐冷,目光亦沉得发暗。
“在这些老臣子里面,有的人手无缚鸡之力,却在目睹夷人的烧杀劫掠之后毅然选择了从军;有的人因为生计落草为寇,却在前线再无可用之兵的时候拿起棍棒戍卫边疆。朕说这些不是让你们上前线去拼命,而是想告诉你们,不要让先人的血汗被埋没在荣华富贵之中,他们换来的也不应该是偏安一隅的平静!楚国与西夷之战会有停息之日,而那一日就是朕拿下王城之时!”
短暂的寂静过后,宁王率先出列,肃声道:“臣愿为陛下和百姓倾尽全力,不破西夷终不还!”
岳凌兮跟着盈盈拜下,道:“臣妾也愿将此生所有献给楚国,献给陛下。”
皇后及宁王都表了态,殿内众臣自然不敢再安坐于席上,纷纷跪倒在大理石地砖上,山呼万岁,久久不歇。
楚襄轻勾唇角,走过去将岳凌兮扶了起来,不着痕迹地予以她最有力的支撑,然后对众人道:“眼下正值用人之际,所谓将门无犬子,朕希望诸卿都能助朕一臂之力,早日拿下西夷,进而八方顺服,国泰民安。”
说完,薛逢春上前宣读了一封诏喻,大部分是对那些老臣子的后代的提拔与沿用,以及封赏参与了战斗的将领与士卒,名单很长,谢恩的人也缕缕不绝,眼看其他人都得了不同程度的奖赏,风头盛极,宋正鸿心里有些不甘,只恨自己家中没有顶梁柱,让别人白白占了便宜,可就在他暗自愤懑之时楚襄忽然点了他的名。
“宋卿。”
他连忙上前回话:“老臣在。”
“朕记得你膝下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