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肩,道:“准备到了殿前再叫你的。”
说归说,真到了他也不会叫她,只会直接把她从马车里抱进寝殿,让她睡得更舒服。
岳凌兮心里明镜似的,也不跟他多说,又转过头朝外面看去,绘着龙章凤案的圆柱笔直地耸立在视线中,尽头的阶梯下方站着几个面熟的宫人,薛逢春亦在其中,见到圣驾纷纷伏地拜谒,显然,他们已经进了玄清宫了。
她忽然生出几丝怯意。
“要不……要不我还是回宜兰殿吧。”
虽然她已经是皇后了,可在她内心深处,自己到底还是跟明媒正娶有差别。她没有父母做主,没有婚书为契,甚至早在册后之前就已经与他夜夜笙歌,共宿一室,这在长辈们看来和私定终身本质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甚至更加不堪。
以前她不在乎别人的看法,现在不得不在乎,太上皇和太后若是对她不喜,楚襄就会夹在中间为难,她不想这样,所以要尽可能地做到万无一失,比如说,在封后大典之前老老实实地待在她的宜兰殿,以免落人口实。
楚襄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小心翼翼,只是圈着她的腰说:“兮兮,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不必再像从前那般遮遮掩掩的。”
“可毕竟于礼不合……”
“胡说。”楚襄剑眉一挑,又将她搂紧了些,“那些帝后分殿的老规矩早就不存在了,父皇母后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同住太极殿,谁又敢来挑你我的毛病?”
岳凌兮垂下长睫不做声了。
“好了,时辰还早,先梳洗一下,晚点再去那边用膳。”楚襄扶着她下了马车,继而低低一笑,“不是说想在莲池好好地洗个澡么?里头备着的都是你最喜欢的香豆和蜜珠,等会为夫来帮你洗,如何?”
岳凌兮默默地倾过身去,把脑袋靠在他胸前,他只当她是在撒娇,薄唇一勾,打横抱起她就往殿内去了。
两人在各地辗转了几个月,尽管相依相偎不觉艰辛,但在回到家的这一刻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满足。一池温水洗去了所有的尘土和疲惫,犹如甘泉注入心田,连呼吸都变得轻快起来,舒服到令人不愿起身。
纷纷扰扰的兵戈声、马蹄声都已经远去,终于能享受一时半刻的安宁了。
衣裙束带乱七八糟地扔了一地,清波之下,两人不着寸缕地贴在一起,楚襄背靠着宽大的晶石莲叶,一手搂着岳凌兮一手随意地横在旁边,水纹自胸前漾开,把健硕的肌理映得发亮,再加上那锋刃般的棱角,令他整个人显得格外硬派,但时不时低头看一眼,眉宇间泄露出的温柔又让人心醉。
她又在打瞌睡了。
自打进了京郡之后他们就没怎么停过,累是自然的,但他私下也询问过陆明蕊,只道是她身体太虚才会比普通孕妇更加嗜睡,之前在外面不方便,现在安定下来了,宫里又不缺良医和药材,也该让她好好调养一下了,免得将来月份大了她太辛苦。
楚襄如此想着,不由自主地抚上了娇躯,朦胧水雾之中,玲珑曲线半隐半现,他却Jing准地覆在她的小腹上,感觉到那细小的鼓起之后,星目顿时微微发亮。
好像又长大了一点。
平时也不见她多吃,偶尔还要吐一两回,可肚子里的小家伙倒是长得挺快,完全不输给同龄人,陆明蕊和书凝或许看不出来,但他天天摸着,感受最为明显。
到底是他和她的孩子。
就在准爹爹暗自得意之时,浅眠的准娘亲醒了,困顿地从他肩上抬起头来,轻唔了一声:“……我怎么又睡着了?”
楚襄俯首亲了亲她被热气蒸得粉扑扑的脸,道:“才过了两刻,还不到申时,再睡会儿。”
岳凌兮摇摇头,从水中撑起身子说:“明蕊说了,泡久了温泉对孩子不好。”
说完,她微一用力就站了起来,池底俱是羊脂白玉铺就而成,楚襄怕她打滑,随即也跟着站直了,揽住她的腰缓缓朝岸边走去。
宫女们早就候在外面了,听见水声哗哗作响,立刻就捧了干毛巾和寝衣过来,擦干之后,两人就趿着拖鞋回到了寝殿。
入秋之后穿堂风已经带了点寒意了,一不留神就容易染上风寒,书凝向来是个周到的,在他们出浴之前就命人端来了几个炭盆,将殿内熏得暖烘烘的,所以当岳凌兮shi着头发出来也没有感觉到冷,顺势坐到了梳妆台前任她上下打点。
“娘娘,晚上去太极殿赴宴,穿这件水蓝色绣彩鸢的宫裙如何?既不会显艳,又非常雅致端庄,最适合您了。”
岳凌兮侧首看了一眼,似乎没有异议,起身便套上了,待盘扣一一口好之后,她却微微皱起了云眉。
“换一件吧。”
书凝不解地问道:“为何?奴婢瞧着甚是大方得体,娘娘不喜欢么?”
岳凌兮盯着铜镜中的某一点,低声道:“太显肚子了。”
这下书凝彻底愣住了,不知该怎么接她的话,就在这时,楚襄浑厚低沉的嗓音从后方传了过来:“显又如何?”
他的脚步声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