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立刻从另一头冒了出来,尖端还闪着绿幽幽的光,犹如山间野萤,瞬间映亮了她们的眼睛。
淬了毒的暗器!
惊诧过后,岳凌兮悄然按下她的手,示意她把东西收回去,然后从袖子里掏出那两颗迷药,碾成粉末状,又用丝帕捂住了口鼻。
书凝虽然有些困惑,但还是照做了,随后就见到岳凌兮捧着手对准车门的缝隙轻轻一吹,那些白色的粉末就像蒲公英一样飞了出去,逐渐飘散在空气中,负责看守的两个西夷人毫无防备,脑袋一垂就昏过去了。
成了!
两声倒地的闷响过后,书凝倏地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动作十分敏捷,岳凌兮跟着落地,用脚踢了踢那两个西夷人,见他们完全没有反应才道:“快走。”
书凝点点头,率先去开路了。
她们没有船,要去逐浪城势必要从桥上过,那里有没有守卫先不说,照方向来看肯定会经过刚才那片诡异的林地,为了隐藏行踪,她们并没有带任何照明之物,只是凭借稀薄的月光在林子里艰难地游走,身体和神经都已经绷到了极限。
“修仪,你跟在奴婢后面,小心脚下的路。”
书凝时不时出声叮嘱着,视线却从来没有离开过前方,一直盯着迷雾深处,生怕里面突然蹦出来什么猛兽鬼怪,手里的簪子也捏得死紧,随时准备发射银针。相比之下,岳凌兮似乎淡定得没了边,不像在逃命倒像在郊游,幸好书凝背对着她看不到,不然该急得吐血了。
没走多远,岳凌兮忽然停在了一棵参天古树下,微微仰起头朝上方的树冠看去,须臾之后,眸光凝于一处不动了。
书凝察觉她没跟上来,猛地刹住了脚步,回过身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一片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风倒是从江边刮过来了,势头又急又猛,犹如鬼哭狼嗥,被掀动的枝叶晃出幢幢黑影,在这荒山野岭之中显得尤为可怖。
“修仪,为何……”
书凝话未说完就没了音,直勾勾地盯着古树庞大的根部,眨也不眨。
她也闻到血腥味了。
岳凌兮一步一步靠近树根,只觉脚下的泥土格外松软,目光掠过的一刹那她隐隐看出了不同的颜色,暗中带艳,颇为诡异。
书凝怕她有危险想跟过去,她却蓦地低喊出声:“别过来!”
“……修仪?”
“书凝,你先去前方探路,稍后我会赶过去与你会合。”
“不行,奴婢不能把您一个人留在这里!”书凝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随后压低了声音问道,“修仪,您别瞒我,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岳凌兮立着不动,仿佛凝滞了一般,半晌才缓缓出声:“书凝,这是一个巨大的血涂阵,我们正踩在阵眼上。”
“血涂阵?那是做什么的?”
“设在此地,多半是用来对付楚军的。”
岳凌兮上前摸了摸粗糙的树皮,沾来满手黏腻,一闻之下腥到令她几欲呕吐,也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
都是人血。
她闭了闭眼,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已经说不清是因为害怕还是愤怒。
自古以来阵法都讲究平衡,以血养阵就要以血祭阵,拓跋桀在两军交战的必经之地布下如此庞大的一个阵,究竟是想屠杀多少楚国的将士!
岳凌兮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狂肆呐喊,几乎冲破胸腔,她忍耐许久,终是压下了那口怒气,转过头对书凝说:“你先走,我解了血涂阵就过来。”
“不!奴婢要留下来帮您!”
“不行。”岳凌兮声线极淡,却透着一股不可违逆的气势,“探路需要时间,你若是也耽搁在这里,最后我们都逃不出去,况且破阵之时情况瞬息万变,我分。身乏术,没法顾及到你。”
书凝知道她说的在理,却又不放心把她单独留下,一时僵在那里动弹不得。
“快走!”
短短二字覆冰含霜,听得书凝浑身一凛,抬眸看去,那张素来柔和的面容上竟现出了三分厉色,颇有楚襄平日的威仪。书凝不敢再多言,咬了咬唇,旋即转身跑向了出口。
浓雾还在游荡,她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视野范围之内,岳凌兮吐出一口浊气,然后慢慢地回过头去,惨白的月光下,那棵古树正散发着妖异的光芒。
她还是第一次对付这种上古邪阵。
岳凌兮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空灵而又淡渺,教人琢磨不透,随后她拔下银簪既快又准地插入了树干之中,一阵细微的晃动之后,眼前所有的景象都开始急遽扭曲,土壤四分五裂,枝桠化作鬼爪,沸腾的血水铺天盖地而来,似要将那一抹素影卷入无边地狱。
“就让我试试你的威力有多大。”
岳凌兮冷眼看着这一片令人惊骇的乱象,断然抬脚迈入了阵眼之中。
另一头,已经跑出很远的书凝猛地停了下来,满脸惊恐之色。
修仪只说会过来会合,可她根本没问自己走的是哪条路,难不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