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大年初一宫宴时,阳武伯家的常晓月所的话——
“我在分辨颜色上有些不足之症,夜晚光线不好的时候尤其分不清,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
……
与此同时,阳武伯常正业骑马走在回府的路上,因为街上人多,所以他行进的速度并不算快。
突然斜刺里出来一个人,拦住了常正业的马,那人和常正业了两句话,常正业就面带犹疑地跟着进了道旁一座茶楼。
常正业一路上了二楼的雅间,开门之后只看到一个望着窗边的妇人的背影,那妇人溜肩膀,水蛇腰,光看身段儿便教人觉得风流十足,常正业觉得有些眼熟。
妇人听到关门的声音,才转过了身,只见她一双桃花眼天然含春,声音更是婉转柔媚:“常伯爷,您不记得妾身了吗?”
常正业怔然半晌,犹豫着道:“张……玉莲?”
时间一晃到了六月,因为韩怀远是续弦,而且要顾全陈家的心情,因此婚事并没有大办,得了皇帝的批示,请了几家交好的亲朋,其他流程按规矩走完,便将郑春晗娶过了门。
即便如此,郑春晗心中依旧觉得惊喜,原以为要孤苦地捱过这一辈子,没想到如今丈夫温柔,婆母很宽和慈爱,虽然前头留下的女儿很有城府,但却待她甚为体贴。
过了七月大暑以后,京城热得似个蒸笼,盛元帝下旨移驾离京城五六个时辰车程的翠微避暑山庄,暑热时带着一班大臣在那头避暑兼处理政务,是自太祖时便有的惯例。
只是今年格外有些不同,教各家都兴奋起来——除了大臣们,不仅后宫体面的妃嫔、皇子公主们会跟着去,盛元帝还下旨勋贵人家的姐,以及四品官员以上的嫡出女儿,均可随行。
虽然旨意里了这些人家的公子也可以去,但明眼人都觉得,这是要给成年的二皇子秦让和三皇子秦湛选妃了。
有爱热闹的,也有心怀期待的。
韩家姐妹一早和京中其他人家的姐们一块出发,到傍晚时才到达翠微,主仆几个都跟颠散了骨架似的,用过晚饭就早早洗漱。
第二日,韩清澜不到辰时就醒来,经过一夜无梦好眠,她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翠微山庄不仅夏可避暑,皇家还常在此举行春蒐和秋狝,韩清澜前世听人提过很多回,但她因容貌之故从未来过。如今得着机会,心中颇有几分雀跃。
吃过早饭之后,韩清音和韩清茹还没从昨日的疲累中缓过来,韩清澜兴致盎然,便一个人到院子外头走走。
翠微避暑山庄的地势比京城高,里头的建筑和格局讲究的是乡村野趣,造景上依山就势,山多,湖也多,因此的确比京城凉爽许多。
翠微之中最大的湖泊是枫叶湖,贵女们所住的院子坐南朝北,都挨在枫叶湖不远处。
韩清澜出了院子就遇上徐月宁,于是两人结伴而行,沿着湖堤散步。湖风凉爽宜人,水面氤氲着淡淡的雾气,岸边遍植草木,开着各色的花儿,一切都清新而美好。
“哎,那是只什么鸟儿?”韩清澜手指之处,一只纯白的鸟儿扑扇着翅膀俯冲入水,眨眼之间离开水面,长而尖的喙上已多了一条鱼,鸟儿似乎颇为得意,没有立即离去,而是绕着水面旋飞。
韩清澜觉得那鸟儿有趣,面向湖边看得入神。
徐月宁站在韩清澜斜后方,看着她霞姿月韵、神采飞扬的样子,温柔静好的神情渐渐变得复杂起来。
她不由自主地,朝韩清澜背上伸出一只手,只要轻轻一推,韩清澜就会落入水中。
这枫叶湖是天然湖泊,谁知道脚下的湖水有多深呢。
“球球,等等我!”
“四殿下,您慢着点!”
……
一只半大的巴哥犬沿着湖堤撒欢,秦季在后头吭哧吭哧地追过来,再后头则紧跟着照顾秦季的宫人,而那宫人的后头,是一袭青衫的陈若非。
徐月宁回过神,收回了手。
那只叫球球的八哥犬跑过韩清澜时,也不知怎么来了兴趣,突然对着韩清澜的脚踝撕咬起来,虽然不痛,但韩清澜还是吃了一惊,脚下一滑就往水中栽去。
“心!”徐月宁眼疾手快,一手拉住身旁的树,一手拉住了韩清澜。韩清澜就凭着徐月宁的手和自己的脚,身子要掉不掉地整个悬在湖面上。
陈若非看到了,连忙快步跑过来,他力气大,轻松就将韩清澜救了回来。
秦季见闯了祸,母亲不会责骂他,但父皇知道了肯定要他,于是叫宫人抱着球球,赶紧走开了。
韩清澜还未道谢,就见陈若非掏出随身的手帕,递给徐月宁,道:“徐姐,你的手出血了。”
原来徐月宁情急之下抓的那棵树是刺槐,徐月宁本来就生得白嫩,一下就被刺破了手。
“没事儿……”那伤口很,不过出了两颗血珠,徐月宁着话,一抬头看到陈若非眼里的焦急,整个人都怔愣了一瞬。
韩清澜看不到陈若非的眼神,她既感激又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