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拧出两只水桶来,重重地放在楚淮睿的面前,“提着水桶做。”
楚淮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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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送爽桂花香,又是一年中秋时。
中秋节素有给人带来团圆、美满的无限憧憬,因此八月十五那天,家家户户高灯结彩,坐于院中共同赏月。
皇宫大内更是红灯高挂,工部早在数月之前便已修造“月坛”,直到中秋这天,礼部更是一早摆上香案,放上月饼、石榴、枣子等瓜果供于桌案上。
煜王按照每年的习惯,都会先行到皇宫给父皇母妃请安,然后待月亮升至中天,便跟随皇帝、众妃嫔以及众朝臣一起举行拜月大典。
然而煜王府内,下人们亦是早早就开始筹备茶宴。
彼岸本不欲闯入这世俗之礼,她觉得一个人坐在月下赏着鲜花足已。
奈何吴千蕊和段珏在楚淮睿的煽动下将彼岸生拉硬拽了拖了出去。
一圆明月静静地倒影在微波粼粼的湖中,似落入湖中的一枚美玉。
今晚没有风,就连草丛中萤火虫都显得格外的活跃,它们展动着轻轻地嫩翅,摆动着忽闪忽闪的莹绿光尾巴,在四人之中穿来插去。
四人手上拿着彼岸上次出门买的莲花灯,由于彼岸上次拿回来的时候寒疾复发,身体虚弱又要躲避官兵,没能好好地保护好河灯,莲叶上有好几处都已经卷曲了,他们现在正在用手轻轻地舒展着莲叶,希望能够把它们抚顺。
楚淮睿毕竟是个读书人,无论何时比旁人要坦然淡定几分,哪怕是遇见如此美景,只用那双比今晚星辰更加闪亮的眼睛,带着迷人心醉的笑意时不时看向周围的人。
吴千蕊性格开朗,看着满天的星辰如萤火虫一般,忽闪忽闪的,便觉得心情大好,不由自主地拉着楚淮睿的手臂一会儿指这儿,又一会儿指那儿,告诉楚淮睿她所发现的美丽。
段珏是个闲不住的人,哪怕是被冷落于一旁,他也会给自己找存在感,等他把手中的莲叶展开后,见彼岸静静地望着夜空发愣,他便悄悄地来到她的身边,清了清他那嘹亮的嗓子,正准备在彼岸面前表现表现之时,却见楚淮睿的胳膊搭了过来。
段珏露出你这人也太没眼力劲的表情,心想没有看见我与美女正说话的吗?
段大公子心有不满,便想着与这位冠绝天下的大才子比试比试,好歹他也是太傅之子不是?
“素闻楚先生博学多才,不如咱俩各诵诗一首,由她二人品评,看你我二人谁更胜一筹?”说完还不望挑了挑眉,似有挑衅之意。
楚淮睿淡然一笑,“如此小生倒胜之不武了。”
起初,段珏以为他要谦虚一番,岂料后四字时却话峰一转。
胜之不武?
口气够大的呀!
“先生如何的胜之不武了?”段珏眯着一双如宝石般的眼睛问。
吴千蕊也好奇地望了过来。
楚淮睿依旧淡然地笑着,他抬头看了看吴千蕊,又看了看彼岸,“我于她们与公子相比,确实要熟络一些,等下品评起来,难免会有护短之意,故而对公子是极为不公平的,所以小生胜之不武。”
“哟,你不但口气不小,还挺自恋的嘛。”段珏瞥了楚淮睿一眼,把目光转向吴千蕊,立即讨好般地问道:“你会护短吗?”
吴千蕊毫无顾虑地点了点头。
段公子顿感一阵心寒,又把目光转向彼岸,“你会护短吗?”
彼岸淡淡地扫了段珏一眼,“没兴趣。”
她一个武人叫她去评诗,这不是让一个文人去拿刀杀敌是相同的道理吗?
段珏突然明白,这楚淮睿不肯与他比诗,原来是因为某人没有兴趣呀。
“罢了罢了!”段公子兴意阑珊地叹了口气,“殿下快回来了,我们放完莲灯去宴席上等他吧!”
楚淮睿从怀中拿出火石,为众人点亮了莲灯,然后将闪着淡淡红光的河灯放入湖中,轻轻荡起水波,让它往湖中游去,深沉的双目中夹带着一缕忧伤,随着莲灯在湖中央轻轻移动,久久都不肯离开。
他在心中默默在哀悼着那个再也回不来的人。
彼岸点了两盏莲灯,第一盏是为了怀念姐姐茯苓。
Yin阳殿规矩严苛,等级分化更是严重,茯苓一介普通Yin阳师在殿中又无什地位可言,就连住的地方都是地宫中最差的那种,环境chaoshi、蛇鼠乱窜,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落葵曾很多次要姐姐搬到她的寝宫中跟她一起住,可是姐姐总是推托,说她如今是大司命了,就应该做好表率,循规蹈矩,否则将来何以立信?
其实茯苓不知道,落葵从来就没有把Yin阳殿中那些规矩放在眼里,或严或松全凭她一时的心情,但她又怕姐姐住得不自在,也就没有勉强。
如今想想,茯苓一生都在为Yin阳殿卖命,如今还因Yin阳殿而死,生前都没有过上好日子,而现在的彼岸,虽然算不上天天大鱼大rou、山珍海味,可终究是与皇子同食同饮了半年之久,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