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如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我知道你是谁。”
她吃到一半就想起来了,在醉生被人拖进厕所里欺负的那一晚是她最惨痛的记忆,比钱朱把她扯进巷子里殴打更甚,回家以后周如如连续做了好几个月噩梦,不敢告诉任何人,连方知婷也没说。当时小舅舅把她找到后,她一直醒着,她听见姜鹤远在对这个女人道谢。
周如如:“我们家不可能接受你的。只要我一告诉他们,你马上就会被赶出家门。”
她贸然发难,尹蔓不懂她想做什么,不言不语。
周如如等了片刻,等不到她回应,没能沉住气,继续说道:“你不想被发现,除非帮我一个忙。”
尹蔓好心好意救了她,反而被她这么威胁,感觉自己是遇上了个白眼狼,匪夷所思地问:“我能帮你什么?”
周如如幽幽地说:“我过两天过生日。”
“我知道。”
她变相抢了大宛的男朋友,自己却还得和姜鹤远一起为她准备生日礼物。
周如如审慎地朝四下看了看,见无人注意,兀自挨近她,私语道:
“我要把钱鑫带到家里来。”
*
尹蔓和姜鹤远回到房间,他问道:“你和如如在说什么?鬼鬼祟祟的。”
这两人在沙发上交谈亲密,结果他们一来就马上分开了。
“没什么。”尹蔓怕他多问,先发制人,“我什么时候和你商量好了?”
姜鹤远:“?”
“结婚。”
“哦,”他从容道,“我以为这是我们的共识。”
尹蔓:“梦里达成的共识吗?”
姜鹤远扯扯她的脸:“不是都同意了来我家?”
“你这是土匪逻辑。”尹蔓挣开他的手,“再说我为什么会来你应该很清楚。”
他煞有介事地说:“嗯,我掳你来的,来给我当压寨夫人。”
“你别唬我,我没有在开玩笑,”尹蔓不高兴,“我不想结婚。”
爱是乌托邦,可婚姻不是,婚姻会在人的眼皮子底下,被迫撕掉温情的糖衣,把爱情最残酷的一面通通曝光。尹蔓对婚姻有一种天然的恐惧,尤其在看到他们天渊之别的悬殊后,她更加缺乏信心。
从生活习惯到家庭背景,他们没有一样谈得上相似,这次跟他回家,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在同居的这段日子里,基本全是他在迁就她。
迁就一时可以,难道他要迁就一辈子么。
不相称的处境,Yin差阳错的爱,总有一天会让双方都疲惫。
姜鹤远并未试图说服她,只沉yin道:“尹蔓,还有四年。”
“我愿意给你时间,如果等你大学毕业还不想结婚,那我尊重你的决定。”
要是他用四年时间都不能给她洗脑成功,要么是他失败,要么是她意志坚定不移,前者不太可能,如果是后者,那说什么也不管用,世间安得双全法,只能随她去了。
尹蔓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见他妥协,心情有所回温。
姜鹤远:“满意了?”
尹蔓:“……我还有一个问题。”
“说。”
她抛出潜藏已久的疑问:“你们家吃饭都这样么?”
“不是,”姜鹤远解释,“今天人多,做得也多些,平时吃得比较简单。”
那就好,不然就跟得穿正装才能配得上吃顿早饭似的,太吓人了。
尹蔓纳闷:“那你怎么学会做饭的?”
看他家里这架势,姜鹤远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虽然做的饭算不上好吃,但起码也能入口了,怪神奇的。
他说道:“在美国的时候学的。”
尹蔓:“你自学的啊?”
“……嗯。”
“还有……”她局促地问,“你父母有没有说我什么?”
“没有,你做你自己就好,”姜鹤远安抚道,“以及,要对我有信心。”
他们一家人的态度超乎她的意料,尹蔓松了口气,或许真的没她想的那么糟糕。
两天后,在所有人紧锣密鼓的筹备下,周如如的成人礼终于姗姗来临。
别墅里灯火辉煌,摆台上鲜花盛放,缤纷的气球高高悬吊,厅堂里随处挂着她的艺术海报,热闹非凡,周如如站在酒宴中间,犹如众星捧月,头上戴着定制的Cartier钻石月桂皇冠,一袭白色的克里诺林裙,腰束得细细的,像一名圣洁华贵的公主。
尹蔓穿着姜鹤远为她准备的礼服,离得远远地观望周如如,回想起自己的十八岁生日,陪邵江喝了一晚上的酒,回家呕得整个马桶全是秽物,头发沾上口水,又脏又乱,憔悴地瘫坐在厕所门口,胃痛得直不起身。
多么不同的人生。
姜鹤远留意到她的目光,忽而说道:“等我们结婚的时候,你会比她更耀眼。”
尹蔓仰起脸,眼眸莹润。
他温柔地理理她的发:“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