嚼着那句“求来仙倡采芍药,三生系得今世缘”,一时间也不禁有点痴了如果没有猜错,这首歌应该是姬婴写的,当年的姬婴,究竟是怀着怎样的一种心情书写这首曲子,又是以一种怎样亲昵的方式把这首歌教给了曦禾,其中情愫,不想而知。
一时间,众人都被这美如天籁的曲子所震撼,静谧无声。
只有昭尹,眼中恨意渐起,最后上前一把抓住曦禾的手,叱道: “够了!”
曦禾却反手狠狠地推开他,把整个箱子都抱了起来,步步后退道: “不许你过来!你要抢走小红的衣服,你要冻死他,不许你过来!”
昭尹呆了一下,继而怒道: “你在胡说什么,快把淇奥侯的遗骨放下!”
曦禾将箱子紧紧护在怀内,继续后退: “这是我的,小红是我的,你不可以跟我抢!”
“来人!”昭尹使了个眼色。立刻有几名侍卫上前抢夺箱子,曦禾拼命挣扎,又撕又咬,就是不松手,侍卫们对她也不敢真的动手,双方就那么僵持着。
昭尹气得够呛,骂道: “你们干什么吃的?给朕抓住她!”
侍卫们说了声得罪,两人上前抓住曦禾的胳膊,将她死命固定住,另一人硬生生地掰开她的手指.只听“咔嚓”一声,曦禾的指骨断了。
昭尹面色顿变,跺脚道:“住手!住手!给朕住手!你们竟敢弄伤她!废物!
通通都是废物!”
侍卫们没抢到箱子,又因为弄伤了曦禾而被皇上斥责,就又不敢动了。
正在束手无策之际,一声音细细软软地冒了出来: “皇上,让臣妾试试看吧。”
昭尹回头,就看见了姜沉鱼。
将落未落的夕阳下,姜沉鱼穿着一身浅蓝纱衣,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梳在脑后,虽然面带倦容,但眼波明亮,纤尘不染,竟似从天而降的仙姝。
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昭尹脑中的疑惑一闪而过,但立刻就又被焦虑所取代,点头道:“好,你来试试。”
姜沉鱼缓步走向曦禾,对侍卫们说道: “放开她吧。”
侍卫纷纷松手。
曦禾一得到自由,就立刻抱着箱子往后退,戒备地盯着姜沉鱼,面色极为惶恐。
姜沉鱼笑了笑,轻启朱唇,一开口,竟然也唱了起来: “月起兮,水依依。似璧兮,如卿仪……”
她唱的正是曦禾刚才所唱过的曲子。
一字不差。
声线虽不及曦禾美,但音调更准。如果说曦禾的歌声是牡丹倾国天下惊艳的华美,那么,姜沉鱼的歌声则是檀香棋旁绿蚁新醅的清香,余韵更长。
曦禾睁着雾蒙蒙的眼睛,一动不动地听着,脸上戒备之色逐渐淡去。
姜沉鱼一遍唱完,停下来,笑笑地看着她: “这首曲子真美。不是吗?”
曦禾呆呆地看着她,不说话。
姜沉鱼朝她走了一步,声音越发轻柔: “小红困了,让他好好睡一觉好不好?”
曦禾呆呆地低头去看手里的箱子,这一看,视线就粘在了上面,眼中万千悲伤,一瞬间,蒸成了水气盈盈。
于是姜沉鱼又朝她走了一步: “小红有了衣服,不冷了,但他现在很困很困,需要睡觉。把他给我,好不好?”
曦禾立刻警惕地抬起头。姜沉鱼摊开双手,坦然一笑道: “放心,我不抢你的,只是让他好好睡一觉。在小红睡觉的时候,你可以在旁边看着他陪着他继续唱歌给他听,好不好?”
曦禾半信半疑地把箱子递给她,送到半途却又反悔缩手,重新抱回怀内,拼命摇头。
姜沉鱼并不气馁,继续微笑着靠近: “这样啊……我用其他东西跟你换?”
曦禾一边紧紧地抱着箱子,一边茫然她眨了眨眼睛。尽管一直被外界评价为妖姬,但其实她的五官并不妖艳,这一刻,没了平日的尖锐张扬、狂傲刻薄,余留下来的,便只有少女独有的天真、软弱,和怯生。
姜沉鱼看着这样的曦禾,心里隐约升起了四个字——我见犹怜……罢了。
她黯然地垂一垂睫,强行抑下心头那种莫名的酸涩痛楚,朝着曦禾又是一笑:
“我用这样东西跟你换,你把小红给我,让人带他回去睡觉,好不好?”一边说着,一边示意身后的怀瑾把东西递过来。
怀瑾连忙取下背上的包裹,轻轻打开,里面是叠得非常平整的一件白袍。
曦禾的眼睛一下子炙热了起来。
姜沉鱼从怀瑾手中接过白袍,缓步走到曦禾面前,什么话也没再说,只是平静一把白袍递了过去,然后就见这位天下第一美人的五官瞬间扭曲——那是一个人,在情绪酝酿到顶点后轰然崩溃的样子。
“啪”的一声,木箱落地,曦禾颤抖地抓住白袍。而侍卫们这次不用再吩咐,就已飞身过去拿起了箱子,回到昭尹身旁。
昭尹看了箱中的头颅一眼,目光一痛,连忙别过脸,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