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却原来是卫玉衡亲自出来了。
卫玉衡看着东院的大火,满脸惊讶,一撩衣袍下摆,快步前行道:“命令下去,速度扑火,取水救人!”
薛采没有动弹,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走到围墙旁,拎过下人提过来的水桶,往院内泼。由于他身长玉立又穿着紫衣的缘故,在乌压压的人群中显得格外醒目。
薛采忍不住想:真逼真……眼前的一幕,真逼真。像是演习过无数次的戏码,道具、演员、天时、地利一应俱全。
“城主,这火蹊跷啊!”一下人嘶声道,“照理说这么大的雨,断断不会着火才对,可这火不但不熄,反而越来越大!城主,我看再往里泼多少水都无济于事的……”
“闭嘴!”卫玉衡一把将他推开,继续接过其他人手中的水桶,用力往里泼去。谁料火焰遇水越盛,反倒舔卷而回,差点烧到他自己。
“城主小心!”底下人一片慌乱。
卫玉衡咬了咬牙,索性拎起一桶水往自己头上倒,再用被水浸shi的衣袍捂住口鼻,二话不说就冲入了大火之中。
众人大惊失色喊:“城主!城主——”
薛采冷眼旁观着这一切,还是一声不哼,手缩入袖,掏出那封姬婴让他转交给卫玉衡的信笺,缓缓打开——
大雨哗啦啦的下,很快就把纸张打shi。
摊开的双手,素白如雪,没有污渍,没有墨痕——
那是一张白纸。
*****
清冽的水注入已经被火烧的通红通红的水壶中,呲的泛起一股白烟。梅姨将壶中的水倒入杯中,最后将杯子捧到姜沉鱼面前:“三小姐,喝茶。”
姜沉鱼抿紧唇角不开口。
杜鹃在一旁道:“我劝你多少还是喝一口,大雨滂沱,花香逼人,你多少会吸入一些不该吸的东西。我可不想伤了你。”
“你给我们下了毒?”姜沉鱼听到一个极其沙哑的声音如此说,尔后发现那是她自己的声音。
杜鹃摇了摇头:“江晚衣是医之大家,我怎敢在他面前动手脚。不过有些东西,却是连大夫也是防无可防的。”
“你做了些什么?”
“你喝了这杯水,我就告诉你。”
梅姨将水再次捧到姜沉鱼唇边,姜沉鱼红着眼眶,最终还是张开了嘴巴。梅姨顺势一倾,将整杯水都倒入了她口中。
“对了,这才乖嘛。”杜鹃倒也没卖关子,很痛快的解释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原本是没有毒的,但是聚在一起,就会变得不那么安全。晚宴之上,除了你和江晚衣那桌的菜肴里没有放入一种名叫‘玉露’的香料,其他人多少都尝了些,而其中,尤以淇奥侯为甚。”
姜沉鱼素白着脸,吐字艰难:“有玉露,就有金风,对不对?”
“真聪明。而所谓的金风,其实就是从睡火莲根部散发出来的香味。”杜鹃扬着眉毛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淇奥侯吃了玉露,又闻了金风,恐怕就要胜却人间去喽……”
金风玉露一相逢。
有时候悲哀到了极致时,就会反而想笑。
姜沉鱼的唇角往上勾了勾,但眼泪却随着这个微笑再次涌出眼眶,悄无声息的滑落。
这是她第二次听到这句与姬婴相关的话,第一次是在程国,颐姝色诱姬婴之时。公子和这句话真有缘……真有缘……真有缘……
大脑已经完全失去平日里的机敏,只能翻来覆去的把这个莫名其妙的判断重复一次又一次。
她坐在这里,望着火光,听着人声,遥想那个白衣翩然的男子,再细看这个近在咫尺笑的妩媚的女人,只觉这一切的一切,都好不真实。
这么这么的不真实。
“杀了我吧。”姜沉鱼轻轻地说,用一种死亡般平静的口吻。
杜鹃脸上的笑容淡去,表情复杂的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回答道:“你知道这不可能。”
“杀了我吧。”姜沉鱼深吸口气,再悠悠的吐出去,说出了最后两个字,“姐姐。”
******
白纸。
薛采久久不动。
大雨哗啦啦,纸张被水打透,不再脆挺,软塌塌的垂了下来。
“真……是个……装模作样的家伙……”薛采低声喃喃。明明之前一直在写字,最后却给他一张白纸,果然,要论故弄玄虚、装模作样,当世再无人可及姬婴。
趁着四下一片紊乱,薛采将纸揉成一团放入袖中,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转身钻入雨帘,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而与此同一时刻,西院中对峙的两个人彼此静静地坐着,谁也没有先说话。
直到一人急急拍门而入,慌张道:“夫人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杜鹃微微拧眉:“什么事?”
“东院着火,城主为了救人,亲自冲进火海了!”
杜鹃哼了一声,“就知道他会这样。梅姨,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