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姬婴喝止了一声,然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怔忡了一下。
薛采同情地看着他。
姬婴以手抚眉,摇头道:“不会……不会。他不会。”
“当年,我爷爷也以为他不会。”薛采眼中的同情之色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千年寒冰一样的冷酷。
姬婴抬起头,又默默地出了会神,才喃喃道:“不会。我与你的祖父不同,我们……是不同的。”
见他那么肯定,薛采露出狐疑之色。
姬婴深吸口气,提笔继续写了下去,边写边道:“现在争议这些没有意义,事情真相如何,等会就知道了。你先帮我送封信吧。”
“我们现在这种情况,还出的去么?”
姬婴将写好的书笺折好,封入信封中,递到薛采面前,只见描有白泽图案的信笺上,依然俊挺、不见紊乱的笔迹赫然写着一个人的名字——
卫玉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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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沉鱼觉得自己像是坠入了悬崖之下,因失重而晕眩的无法动弹,无法思考,甚至无法呼吸。
某个声音在心底说:别想,沉鱼,不要再往下想了。会疼的,会很疼很疼的。
但另一个声音却在耳边,有条不紊、不含感情、异常清晰的说:“你想到了,对不对?他们都说姜家的孩子里,你是最出类拔萃的一个,聪慧如你,当然会想的到。”
姜沉鱼眼中忽然有了眼泪,她的手握紧松开,再握紧,却依旧无法遏制那种发自灵魂的颤抖。
杜鹃的声音很平静:“令堂喜欢我的兰花吗?”
眼泪明明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但迟迟没有落下来,姜沉鱼就保持着那个微微垂头的姿势,僵硬的回答:“很喜欢。但是,那些花到了我家,都活不过当年冬天。”
杜鹃道:“那是必然的。”
“母亲请了好多花匠,都不行。她一直以为那是因为她不会养的缘故,现在才知道……”
杜鹃替她说了下去:“现在才知道,其实是我在土壤里下了毒。若是你家的花一直不死,那么我又用什么理由再送花过去呢?”
姜沉鱼的眼眶又红了几分,“母亲一直想要菊花莲瓣。”
“所以我种了这么多年,终于成功了。你可以带回去给她老人家。”
姜沉鱼抬起头,直直地看着杜鹃:“我还能回去吗?”
杜鹃唇角一弯,笑了:“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没有病,但却让梅姨请江晚衣为你看病,因为你算准了我看到那些兰花,肯定会想见见种花之人,而我身为江晚衣的师妹,他过来了,我自然也会跟着过来。然后你又故意要我陪你下棋,为的就是让我留在这里,我既然留在了这里,就说明……”姜沉鱼说到这里,哽咽了起来,“除此以外的地方,都不安全了,对不对?”
杜鹃赞许道:“你果然很聪明呢。不止聪明,听说你还是个美人。又聪明,又美丽,又有福气。我好羡慕你。”
姜沉鱼深吸口气,终于问出了最关键的话:“卫玉衡要对淇奥侯做些什么?”
杜鹃眉毛一挑,悠哉游哉地反问道:“你说呢?”
姜沉鱼听见一声巨响,尖锐、刺耳、而且无从掩耳,无可逃避,因为是从她身体里发出来的。
——那是一颗心,碎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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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相信这种时候了,卫玉衡会来。”薛采盯着那封信,没有接。
姬婴扬了扬眉毛:“你为什么不试试?”
“不用试都知道,这不是明摆的吗?他布下了天罗地网准备杀你,又岂会在关键时刻把自己送到你面前,让你有逆转的机会?”
姬婴仍是坚持:“你送了就知道了。”
薛采疑虑地看他一眼,终于接过信笺,开门走出去。
姬婴看着他走到院子门口,跟守卫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守卫退后一步放了行,然后那个小小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围墙外面,再也看不见。姬婴眨了眨眼睛,瞳仁幽幽,似乎在想些什么,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最后,缓缓站起来,抖了抖衣袍,负手走到窗前,推开窗子,望着外面依旧凄迷的雨雾,开口喃喃道:“这一场大梦……还是……不想醒啊……”
一道火光突然窜起,在瞬间,点燃了夜。
第二十二章 绝境
红色的弧光毫无预兆地从纱窗上滑了过去,紧跟着,喧哗声远远的在围墙外头响起,隐约听出一个人在喊:“走水啦——”
姜沉鱼的心骤然缩紧,身体先意识而起,扑到了窗边。
推开窗子,只见东边的天空已是红彤彤一道,乌烟滚滚,无数嘶喊声此起彼伏,分明是乱成一片的景致,却因为一墙之隔,而硬生生的分成了两个世界。
姜沉鱼颤声道:“公子……”
东院,是姬婴的住处。
她的手在窗沿上猛然握紧,连门都顾不得绕,裙子一撩就要往窗外爬,一双粗壮的大手突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