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吃食都拣了一份,各用荷叶包了,也不管他是否吃得下这么多,递了过去,却不看他。
霍乘风掏了钱,接了东西,却并不急着走。
他转到夏慕君身后的“知竹斋”里,慢慢看了起来。一会拿起一个竹风铃用手敲敲,一会拿起小鹿形状的布偶捏捏,仿佛很感兴趣的样子。
最后,坐在竹桌旁,解开荷叶包,就着白面馍吃了起来。
唔,猪头rou酥软,大肠有嚼劲,毛豆和花生爽口,鞭笋清香,土豆入口即化,豆腐干和烤麸吸饱了卤汁,咬下去,汁ye淋漓,满口咸香。
竹筒饭也有些意思,掀开的一半竹盖上,竟然先挖好了两支筷子,用手轻轻一扣就出来了。腊rou搭配菌丝,糯米清香,回味悠长,吃完让人满足的不得了。
霍乘风看着夏慕君忙碌的身影,觉得很安心。
三刻钟后,人群渐稀,夏婉娘和夏慕君终于能休息一会。今日夏于氏身子见不舒服,映荷也说太热,呆在家里,只有姑侄两个在这。
夏婉娘并不认识霍乘风,一看来了客人,忙要上前招呼。霍乘风也不多言,看着慕君。慕君没法,只能让姑姑去后院休息,说自己招呼就行了。
夏婉娘走后,慕君走到柜台后面,霍乘风也跟了过来。慕君只低着头拨算盘,知道霍乘风看着自己,更不敢抬头了。
霍乘风看着她乌黑的发顶,暗暗笑了。
“夏姑娘,这个乌gui怎么卖?”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啊?我们店哪有乌gui……”慕君觉得奇怪,不由得抬头看。
“咦,刚刚还有的,夏姑娘一抬头,就不见了……”霍乘风长眉高高挑起,作出十分惊讶的神情,不过嘴角的一丝戏谑出卖了他。
“你……”慕君才反应过来,他是笑自己缩头乌gui!可一时又想不出话反驳,只能气呼呼的嘟着嘴,瞪着霍乘风,倒是忘了自己不敢看他。
“那日,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霍乘风突然收起笑容,手肘搁在柜台上,身子前倾,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没有。”慕君觉得莫名的呼吸困难,后退两步,想也不想就回答。
夏慕君两世加起来也没真正对男人动过心,这点小伎俩,在阅人无数的霍大人手上自然走不了几招。
“那,我再说一遍?”
“你,你,你……”慕君生怕他又说一遍,急忙捂住耳朵。
“我说……我叫霍乘风。”
霍乘风看她羞得满脸绯红的样子,让他想起第一次见她,足像只无辜的小鹿,突然不忍心了,临了又改口。
他要说的是这个吗?慕君抬头看他,眨眨眼睛,心还跳得厉害。
“你爷爷的手工很好,能帮我做只竹笛吗?”
霍乘风站直身子。来日方长,不妨徐徐图之。
慕君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不过总算缓过气来,犹豫的答道:
“呃,我和爷爷都不通乐理,只怕做出来……”
“我懂,我下次去你家,跟夏爷爷一起做。”说罢,霍乘风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起身告辞,走出了“知竹斋”。
看着他的背影,夏慕君轻吁口气,连连用手扇风。还好他走了,脸再这么红下去,恐怕自己要中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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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镇北边皆是民坊,两边的小院子栉比相邻,鸡犬相闻。窄窄的巷子弯弯曲曲,走出小巷,就是北大街,一副热闹景象。
巷子深处,树木掩映下有一座宅子,朱红大门,两座金粉石狮气势威严。乌沉牌匾上书两个大字“霍府”,端的是铁画银钩,大气磅礴。
进得院门,才发现宅子占地极广,粉墙黛瓦,绿柳四垂。
绕过锦鲤戏水的影壁,几段抄手游廊中通相衔,抱厦门楼,雕栏画栋,顺着石子贴成的甬道,蜿蜒曲折,掩映在那葱郁树木中。
“嘤…”浮雕木床上的女子翻了一个身,一截玉臂探出锦衾。
“小姐,你醒了……”一旁等候的绿衣丫鬟给女子披上罗衣,递上一杯水。
“什么时辰了?”女子揉揉眉心,觉得口干舌燥,将水一饮而尽。
“申时刚过。”丫鬟立在床边,仔细地盯着自家小姐,好像在观察什么。
“哦,那我睡了一夜一日……”
“小姐,现在,是第三日申时。”丫鬟有些迟疑,还是说了。
“什么?”女子有些吃惊,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睁大,旋即脸色慢慢发白。
“小翠,我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你说,我是不是快死了?”女子环抱自己的胳膊,垂下头,看不清脸,只有满头青丝在夕光中放出幽幽的光。
“小姐,不会的,你肯定能医好的……”
女子听了丫鬟的话,只是摇头。
小翠眼里已经噙了泪花,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就算你医不好,小翠一直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