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敌人闻风丧胆,我朝曾是强国,然则先帝仙去后却一日不如一日,敌方渐强,我朝却式微了。”裴昶然叹息道。
“孰是孰非如今已经不好说了,现在我唯一知道的是,此地是重镇万万不可叫敌人轻易拿下,这里破了,就会节节败退直至一切都无法挽回。我此次过来就带着破釜沉舟的意气,只许胜不许败!”
裴昶然目视远方的地平线,口气中带着末路英雄的苍凉。
珍珠站在他的身旁,第一次觉得身边的男子,不光是身形长得高大,整个人的气势都让她觉得有种仰视的心情。
小憩片刻,将士们再次出发,浩浩荡荡的往榆木川前进。
打开城门迎接他们的是榆木川的指挥使周子耀,此人约莫四十出头面色有些黑黄,身材中等Jing瘦而挺拔,鼻梁高挺颧骨微突,眼中Jing光闪烁,整个人看起来神采飞扬。
他亲自站在城墙上等人,一见到灰尘飞扬骏马奔腾中一面大旗远远地过来,就立刻飞快地奔了下来,大开城门迎接,看见裴昶然的第一句话便是:“裴将军,终于等到你,真是太好了!曲家公子病弱,只有我来迎您了。”
裴昶然冷哼一声道:“病弱之人带兵岂不是一个笑话,难为他支撑到今日,果然是大不易啊!”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露出一丝微笑。
周子耀道:“将军是先去我府上小坐休憩,还是直接去将军府去曲公子办了接手的事宜呢?”
裴昶然沉声道:“自然早早接了过来的好,他曲文钧不是已经急不可耐地想逃离此处了吗?走,上马,你带路去将军府。”
他伸手一拉,周子耀翻身坐在他的身后,马蹄踏踏扬起尘土,直接往将军去疾驰而去。
曲文钧坐在床上,窗户洞开,此处的空气中总带着几分尘土的味道,他算不上喜欢却也不厌恶。
半个月前,父亲曲建章给他私下带了书信,他看完书信后,一个人坐在房中笑了半天,世间荒唐事委实不少,费了不少心机争取来的大将军之职,居然就这么没了。
曲建章果然是个自私自利心胸狭隘的小人。
苍天在上,这一年多来他从万全都司追敌深入痛打敌人,又从万全都司追到了榆木川,一刻不曾停歇,他有抱怨过吗?
根本没有!
可叹,他这位父亲大人说他身子病弱,病弱又如何,叫人心灰的不是这个身子,而是他不想停却不得不停下来的意志力!
今早起身,他听见底下人窃窃私语道:“陈国鼎鼎大名的战神裴昶然裴大将军马上就要到了,屋里头的那位终于可以消停了一会儿了。”
他听后又猛咳了一阵,终于外衣也无心穿戴整齐,坐在床沿良久,只觉天色黯淡无光,他真的要回去京城那个囚笼般的大宅吗?
一阵骏马奔腾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他站起身来穿上玄色大袍,一头乌黑的青丝束上头顶,戴上玉冠,推门走了出去。
珍珠跟在裴昶然的身后,进门就瞧见了一位瘦高个的清丽男子,他站在院中身后的一切都成了背景,翩翩气质犹如高山上的雪莲,遗世而独立。
只可惜,他看起来好像天气马上就要下雨,乌云罩顶的Yin沉沉。
珍珠吸吸鼻子,听见裴昶然道:“曲公子,看见我来了不高兴吗?成国公说你急不可耐想离开此地,我马不停蹄地过来了,把手头的事情交待一下,你即可回京。”
她听到一串极为好听的男中音说:“谁说我着急了,裴将军可住下来慢慢接手,曲某愿意陪您接着打鞑子,回京之事无需着急。”
此话一出,裴昶然的脸立时就黑了。
他在这里做什么,将士们是听他的,还是听这位男生女相的家伙,简直就是不可理喻,趁早该干嘛去就干嘛去,省得看着碍眼。
好在他有兵符在手,爱配合不配合吧。
裴昶然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既然我已经到了此地,出征打战的事情就用不着曲公子烦心,我先带人去休憩,明日一早即刻去兵营见人。”
他说着不再看曲文钧一眼,自行带人进去找地方入住。
珍珠跟着裴昶然进去之前,好奇地扫了那人一眼,他的脸色越发显得难看了,惨白的表情让她觉得那人即刻就要倒下去。
王大福跟着她走进去,一边走一边小小声地道:“娘娘,你觉不觉得那曲公子瞧着也不太像坏人啊,倒有几分惹人怜惜。”
珍珠还没接话呢,就听见走在前头的裴昶然冷道:“王大福,你是不是活腻了,既然如此把你送给曲公子可好,也可去好好怜惜人家一番。”
王大福吓得顺手拍了自己一个巴掌连声道:“嘴贱,嘴贱,奴才知错,您可千万别把我送出去,奴才还得好生侍候娘娘呢,都说一奴不侍二主,哪有把人送来送去的道理。”
裴昶然冷哼一声,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当夜,珍珠被安置在了裴昶然的房间,久违的又和他同睡一塌。
第28章 夜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