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柔弱的少女眼眶红红,苏景昀的眼神略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景昀哥,你……可能不懂,”她勉力微笑着,两行清泪却是沿着沾着些许血和灰的脸庞蜿蜒而下:“他是我的亲人……亲人啊!”
他们虽没有血缘关系,但这一路相知相守,她却已然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
☆、奔赴天镜
鬼漪被杀,燕军已然成不了气候,如蚁溃散,慌忙撤退。当然,撤军之日,他们早已进入祁国腹地,因此真正成功逃窜回燕的士兵没有几人,几乎全被斩杀于祁,包括那威名赫赫的燕王。
燕王死于乱世纷争,举国上下哗然一片。他膝下无子,诸臣蠢蠢欲动。然朝廷上下还未起任何异动,一名曾经立功的异姓王却突然从燕国皇城中起兵,五日之内斩杀满堂朝臣,收复周围领土,不足一月占领全燕,人人皆俯首称臣。
传闻,当这名异姓王终于坐上了龙椅之时,遥望祁国方向微微一笑:“王上,您放心,您吩咐的事,属下做到了。”
快马加鞭回到了祁王宫,此次大捷令众臣都欣喜万分,尤其是昭王,见皇妹平安归来自是长舒了一口气。
可筠川却无法安枕,夜夜坐着守在君易临的塌边,三千青丝拂地,面容憔悴不已。这都几日了,阿临为什么还不醒来?
他的面色褪去了红润,也不再发热,只是眼睛紧闭,呼吸微弱,一幅……
将死的迹象。
她的心狠狠揪了一下,手略有些颤抖地虚抚上他俊美的容颜。
君易临昏迷之中,元神却有些清醒,朦朦胧胧间总觉得有人忧心万分地唤着自己的名字。
阿临……阿临……
那起起伏伏的一声声,忧心如焚,慌乱凄艾,一下下拨动着他沉寂如夜的心弦。他勉力想要睁开眼,看看眼前人的模样,抚平她紧皱的眉头,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他感觉到有人封住了他的元神,禁锢而不得冲出掌握这个身躯的控制权。恍惚之间不禁想到,若他一直呈昏迷之状,小凤凰会不会有危险?
筠川此时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紧紧地握着他的手,眉头紧皱地望着他的脸颊。那修长手掌骨节分明,上面却是有着数条细长的疤痕,看来像是这漫长岁月积累留下的痕迹。
rou体之躯尚且如此,奉天命保护她的这些年,他的Jing神又遭受过怎样的苦难?她的心软得如一汪春水,其中涟漪渐渐荡开,波纹迭起。
苏景昀从她身后缓步踱来,华服拖曳席地的声音惊得她回眸,却未松开阿临的手。
他望着两人紧紧交握的双手,翡翠眸子绿意渐深,旋即快步上前,在筠川有些诧异的目光中也握住君易临的手腕。
她立即明白他是在把脉,便静待了片刻,见他面上略有些忧心地说:“我那日不知他有如此多的积病,只想着让那伤快些愈合,但之前服用的药可能太过猛烈,和那些陈年的积病一起,如今一来积重难返,也许昏迷时间会久些,也可能会落下永久的病根。”
“多久!?”
他幽幽叹了一口气:“不好说,可能一月,可能半年,也可能三年五年,这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当时服用那药的确是最好的方法,不然阿临可能会即刻丧命,她也不能责怪他什么。但是,总不能这样什么都不做地待在这宫中吧,一定要想想办法让阿临早些醒来。
筠川猛地站起,呼吸有些急促:“景昀哥,你可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这办法是有,不过……”
“不过什么?!”她紧紧盯着他的双眸追问道。
“不过要去一个凶险之地。我需要一株灵草,名曰净心芝兰,用来压制之前的药性,清除他体内的积病。这灵草在天镜湖的湖底,传闻湖中有凶猛水怪,极喜食人……”
“我要去!”她握紧了拳头,脸上却显出鲜少露在女子面容上的坚毅果敢:“我不管那地方如何凶险,只要能救阿临,在所不辞!”
她看向君易临昏睡的脸庞,目光柔和如水:“他为我付出了这么多,我又何尝不能为他?别说是一个小小湖底,即便是刀山火海、龙潭虎xue,我也愿为他去闯。”
苏景昀的脸上似乎有着动容之色,凝视着她明丽的面颊半晌,深深地看着她:“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君易临为你的付出没有错,你是个值得让人为你出生入死、冲锋陷阵的女子。”
连日食不下咽,她面容也毫无血色,憔悴蜡黄,如今却因为他的这句赞美而得意欢喜了片刻,挑着眉说:“可不是嘛。景昀哥,感激近日你几番相助,你若需要,我也定会为你赴汤蹈火。”
看着他略微古怪的目光,她忙道:“你别觉得我这种小角色帮不了什么忙,万一哪一天你就有用得上我的时候呢。”
他垂眸沉默,再抬头目光便柔和了下来:“那么就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她的笑意明媚动人,仿若四月天最灿烂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