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远,也未曾有事情捅上来,除了远远看着,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如今薛铖欲在西南立足,除了平匪患外,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些人了。
好歹是曾经帮了自己一把的,顺水买个人情,权当还债吧。
只是这股清流能走到哪一步,就是个人的造化了。
沈丛言摇摇头,低声呢喃:“老了,折腾不动咯。”说着负手重新慢慢走回屋里去。
第91章 账册
入夜。
云层蔽月, 官署沉浸夜色之中,万籁俱寂。门口的灯笼在夜风中轻晃,里头除了巡夜衙役偶尔经过的脚步声,再无旁的动响。
待巡夜衙役走过一轮,官署西侧的墙头跃出两条人影,悄无声息落进院中。二人身穿夜行衣,蒙着面,警惕地左右张望后,拔足飞快向北掠去。
二人轻功不错, 贴墙而行,游走Yin影之中,避开巡夜衙役直奔卷牍库而去。
卷牍库大门紧闭, 落着锁,并没有守卫。两人摸至门边, 一人望风,一人麻利地撬锁。不过片刻, 木门开启又悄然合上,二人身影消失在门后,不留半点痕迹。
卷牍库内存放着涿州历年各方各面的账册、案件卷宗、地方志等,分门别类摆放整齐,木架上有的纤尘不染, 有的落着一层薄薄的灰,想来看守此处的人并不十分上心,颇为懒怠。二人穿过层层木架, 很快停在了摆放账册一类的架子前,交换一个眼神,分头查探。
火折子的光芒渐渐升起,照亮黑衣人的面容,露在外头的眉眼十分熟悉,正是薛铖和魏狄。
他们飞快翻检着架子上的账册,不多时便找到了属于兵马营的那一叠,抽出今年的账本快速翻阅起来。
存放在卷牍库的账册做的十分漂亮,出入明细详实,每一笔都规规矩矩挑不出错处,除了按例发放给兵马营的粮饷物资,甚至隔三差五还有将士额外的抚恤饷银,单看账面,简直要为段刺史大人称一声好官!
但薛铖和魏狄心中唯有冷笑。
兵马营的窘境有目共睹,这些记录在案、却没有真正发放到兵马营的东西统统进了贪官污吏的口袋!
薛铖啪地一声合上账本,眸光冷锐,将这本账册递给魏狄,道:“收好了,回头弄个假的拓本塞回来。”
魏狄将账册塞进怀里,点头称是。
凭这本账册和兵马营的情况一核对,便能知道这些官员从中到底克扣了多少东西,将这些证据整理出来呈去京中,应该能请的动大理寺出马。但……这并不是万全之策。
薛铖几乎能想象到段荀会用什么手段把屎盆子往故去的曹都尉身上、匪寨的头上扣,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甚至反而成了苦主。
必须还要找到更有力的证据,能一锤定音、百口莫辩的证据。
他借着火光看向一排排木架,突然想起了溯辞带回的消息——祁振在黑龙寨秘密囤了不少兵器和□□。这些东西总不会是凭空出现的。
薛铖心念一动,又埋头翻找账册。
魏狄不解,轻声问:“将军,还要找什么?”
“铸造坊。”薛铖道:“段荀给祁振的那些兵器是官造,这样大批量的消耗进出不可能没有任何痕迹,否则府库里的东西对不上,瞒不过上头的。”
魏狄恍然大悟,连忙埋头和薛铖一起翻查。
然而,二人将整个卷牍库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铸造坊的账册,倒是在府库的账目上看到了每月铁矿、兵器的出入情况。
兵马营自曹都尉故去后便沉寂至今,涿州各地也未有与匪寨正面交锋抗衡的记载,但铁矿却每月都在供给铸造坊,月月均有兵器入库出库的记录,来源为铸造坊,去向为兵马营和各地衙门。
兵马营自然没有得到这批兵器,想来各地衙门也领不到几回。况且,铸造坊的账册居然不在卷牍库。这里头一定还有别的猫腻!
薛铖慢慢直起身,熄了火折子,半张脸浸在漆黑的夜色中,沉声道:“账册不在这儿,咱们先回去,从长计议。”
二人原路折回,重新将门锁好,悄无声息向官署外掠出。
巡夜的衙役恰好经过此地,其中一人转脸看来,只见库门紧闭,唯有铜锁在间或洒落的月光下发出暗淡的光芒,轻轻晃动着。
***
薛铖和魏狄平安离开官署,却并没有直接回兵马营,而是转道去往徐冉的院子。
这个时辰她和溯辞都已歇下,正要沉入梦境就被人闹了起来,一张脸拉得老长,而溯辞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给他们冲茶喝。
“这大半夜的跑来,出什么事了?”徐冉饮了半盏茶,打起Jing神询问。
魏狄从怀中拿出账册放在桌上,用手指点了点,道:“你看看。”
徐冉的目光落至封皮时顿时Jing神一振,道:“你们去卷牍库了?!”
“不然还能从哪儿弄出这东西来?”魏狄支着下巴,回道。
徐冉立即去翻账册,溯辞略略扫了眼,却问:“账面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