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正准备和衣倒向软塌时就听见里屋溯辞啊呀了一声。他心头一紧,立即冲进屋内,道:“怎么了?”
然而一抬眼就看见外袍脱到一半的溯辞正背对着自己,后背衣裳露出老大一个豁口。溯辞扭过脸,问:“衣服破了,怎么办?”
薛铖一时无言,半晌后才道:“我去找找有没有备好的衣服。”
等他翻出合适的衣服返回里屋时,溯辞已经缩到了屏风后。里屋不知何时点了灯,那屏风本就不甚严实,灯光一照更映出屏风后那玲珑的曲线,令薛铖微微别开眼。
“找到衣服了?”听到薛铖的脚步声,溯辞从屏风后伸出一只雪白的臂膀,挥舞两下,道:“给我呀。”
薛铖的目光凝在她如雪的腕上,忍住心头的异样,快步上前将衣服往她手里一塞,立即背过身去。
身后衣料的摩挲声响起,不多时溯辞换好衣服转出屏风,轻声唤他:“薛将军。”
薛铖回头,只见溯辞一头乌发披下,穿着一身浅蓝的绸衣,许是尺寸大了许多,广袖低垂,露出细长的锁骨。她问:“你真不打算进屋睡么?”
薛铖扭头夺门而出,声音有些发颤:“早点休息。”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次被放鸽子的溯辞:薛将军你这样是会失去本宝宝的!
第39章 机会
薛铖这夜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是熊熊火焰、满目疮痍, 他身披战甲手持长剑立于这沙场上,身周是厮杀的将士,战鼓擂响,鲜血飞溅。然而这一切似乎只是一副画卷,他虽身处其中,却无法触及,只能眼睁睁看着晋国的将士一个接着一个到底,嘶声呐喊,却得不到半分回应。
薛铖举目四望, 目光却陡然凝住——在远处破败的城墙上,吊着一袭白衣,斑驳的血迹在白衣上染开, 红白交错,格外刺眼。
他的心在那一瞬蓦然揪紧, 耳畔有□□破空声骤然转来,还不等他转身防备, 一支尖锐的羽箭扎入他的后心。钻心的疼痛太过真实,薛铖向前踉跄半步,然而不等他站稳,无数羽箭从四面八方而来,眨眼间将他牢牢钉在原地!
万箭穿心, 和当初渭水城下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那一袭在视野中飘荡的白衣。
鲜血和体温不断流逝,薛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唯有死死瞪着那袭白衣,眼里有他都未曾察觉出的恐慌。
这一次,不会再有人拂去他一身积雪,不会再有人看向他的双眸,更不会再有人为他吹奏一曲笛音。
指尖颤抖,随着鲜血的流失,薛铖内心忽然涌出怒气。
开什么玩笑!他好不容易活过来,可不是为了看见这副景象的!
双拳蓦然攥紧,浑身的羽箭在那一瞬崩碎,极远的天际传来熟悉的笛声,眼前的景象就在这笛声中慢慢淡去。
软榻上的薛铖蓦然睁开了眼,后背衣衫已被冷汗浸透,他的手紧紧抓着软榻,轻轻喘息着。
溯辞就站在他身旁,吹着短笛,见他醒来,忙蹲下身去握他的手,道:“将军,你魇住了。”
薛铖涣散的目光慢慢聚拢,最后落到了她的身上,喉头滚动,他突然倾身而起,伸手将溯辞紧紧拥入怀中。
他的力气很大,溯辞吓了一跳,愣了片刻后伸手轻抚他的背脊,温声道:“没事了。”
不知抱了多久,薛铖却一点松开的意思也无,埋首在她颈间低声问:“什么时辰了?”
溯辞转脸看了看外头才蒙蒙亮的天色,道:“天还没亮透呢,要不要再歇会?”
“嗯。”薛铖依旧埋在她的肩窝,低低应了一声。
温热的鼻息拂上颈侧,有微微的酥痒,溯辞眼角浮起笑意,蹭了蹭他的头,问:“梦到什么了?”
薛铖没有回答,沉默了片刻却问:“溯辞,你可曾给自己卜过卦?”
溯辞摇摇头:“云浮的占星师是不可以给自己卜问命途的,小时候嬷嬷曾帮我算过,却不肯告诉我卦象。”说着面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又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曾说我的劫数因北魏而起,那……”他顿了顿,慢慢说:“你的命中是否也有这种劫数?”
“我的劫数呀。”溯辞轻咬下唇,低眸微笑,“我命里这劫不正是你么,薛将军?”
薛铖霍然抬头,看向溯辞,却见她眼波流转,轻声呢喃:“这一劫名叫情劫,若不得将军垂怜,可真是要令人心痛至死了。”说着摆出一副西子捧心状。
薛铖差点信了,很快反应过来,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道:“不是卜不了自己的命途么?”
溯辞吐了吐舌头,撇嘴道:“薛将军,这种时候怎么能较真呢,你该说‘本将军怎舍得美人心碎,必当万般怜惜’。”
薛铖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眼里带上几分深意,心道不能再让她看那些市井流传的话本了。目光又落到她单薄的衣服上,薛铖皱了皱眉,突然伸手把她抱上软塌,抖开薄被裹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