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知道他得应付临安王遇刺一事,溯辞也不多留,只道:“记得带松子鱼呀。”
薛铖笑着点了点头,起身离去。
待行至门边,却突然被溯辞拉住了手,柔软的手指在他手心轻轻一挠,酥痒的触感从肌肤一路撞进心头,薛铖指尖轻颤,又惊又疑地转头看向她。却见溯辞笑眯眯地往他手里塞了一把核桃仁,道:“临安王的事费神,多吃点补补。”
薛铖愣愣地点了点头,一路云里雾里地出了茶楼,直到在热闹的街市里走了许久才恢复清明,低头看了看手心那一堆核桃仁,拈了一颗喂入口中。
不知是不是被溯辞揣了太久的缘故,核桃仁似乎也沾上了她的味道,带着丝丝缕缕的甜意。
***
一直歇到午后,溯辞重新戴上面具慢悠悠地走下楼,堂里等着求卦的人立即蜂拥而至。头两卦被蹲候已久的大娘抢了去,第三卦落座的却是个年轻公子。
玉冠束发,暗青色的袍子滚着流云纹,面容十分清秀。正是季舒城。
溯辞有些诧异,问:“公子想卜什么?”
“测字。”季舒城笑答。
溯辞取出纸笔,推到他面前。季舒城提笔挥毫,劲痩的字体暗藏锋机,不过须臾便将纸推回她面前。
溯辞低眸,只见纸上写着三个字——漱玉斋。
她眼皮一跳,不动声色地又递去一张纸,问:“不知公子所问何事?”
季舒城又书——安阳坊。
溯辞抬眸看向他,只见一双黑白分明的眼里有三分疑惑七分探究,正深深望着自己。她轻轻吐了口气,不动声色地收起两张纸,笑道:“此卦玄妙,请公子楼上详谈。”说着起身比了个请的手势。
堂中茶客听得此话更是吃了一惊,看着他们二人先后上楼的背影窃窃私语。
这白衣仙姑在茶楼算卦数日,虽都知晓她在楼上雅间歇息,却还从未有一人被请上去过。季舒城还是头一个,又是个模样俊俏的公子,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与此同时,角落里还有两双瞪大的眼望着他们消失在楼梯尽头的身影,神色复杂地看了对方一眼。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乔装后的季老太傅和薛敬。
他们本不过想暗中瞧瞧这个薛铖看中的姑娘,看看她平日都做些什么、为人处世如何,谁料却看到了这一幕。
薛敬:完了,儿媳妇要被拐了!
季老太傅:完了,乖孙的腿要不保!
***
再说溯辞将季舒城引入雅间,沏上一杯热茶,端坐桌前,正色道:“季大人想问什么,尽管开口。”
称他季大人而非季公子,必是已知晓他的来意。季舒城微笑着颔首,道:“姑娘既心知肚明,那在下就不兜圈子了。”
“前日安阳坊的徐老太太求了我家祖父写状子,说要告漱玉斋的掌柜草菅人命、谋害她孙儿小双儿的性命。这份状子到了我的手里,大理寺卿命我查明真相,给徐老太太一个交代。”
“昨日我去安阳坊查探此事,遇到小双儿的同伴阿四,他告诉我几日前曾请白衣仙姑给小双儿超度、葬了小双儿生前在漱玉斋的物件,还告诉我白衣仙姑从中拿走了一样练手的模子。”
“另外我还得知,白衣仙姑在丰州时曾入赵府给赵家大公子做法驱祟,得了赵夫人青眼,而这漱玉斋正是赵家产业。”
“敢问姑娘,你从小双儿遗物中取走的究竟是何物?如今在何处?又为何要这么做?”
他的话语直接简练,却道出了其中关键所在,溯辞心下赞了一句,顺水推舟从怀里取出那只包好的铁片递给季舒城。
她本就有让季家细查此事的意思,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由头,如今季舒城自己找上门,再好不过。
“实不相瞒,我也是在京中打听漱玉斋时听说这件事的。”溯辞曼声道:“本着修行之人多行善事的本心去安阳坊探望一番,恰巧遇上那少年,才有了此事。至于这样东西,只是直觉有些奇怪便收下了,既然季大人追查至此,便交给大人处理。”
她的态度太过爽快,以至于季舒城下意识地开始怀疑自己的出现是否早在对方的预料之中。他深深看了眼溯辞,伸手拆开布包,取出那枚铁片。
铁片不薄不厚,甚至不甚平整,无论材质样式都不像是正儿八经的模具,恐怕只能从上头的花纹入手了。
季舒城看着被划花的纹样,深深皱起眉头。
溯辞慢慢喝了口茶,又道:“季大人,我当时在赵家为赵公子驱祟时还发现了一件古怪的事。”她将赵承泽中毒一事换了个说法娓娓道来:“赵家风水上佳,按道理不会惹上那些秽物。赵公子此劫,私以为是人为所致。”
季舒城挑了挑眉,意义不明地唔了一声。
既已得到想要的信息,季舒城不再多留,很快告辞离去。溯辞透过窗户看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慢慢咬下一颗核桃仁。
但愿这位季大人能够摸出条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