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会比孩子更重要,让那个叫王爽的女人连家都不回?
他一直陪着她,自己不怎么说话,就是坐在她旁边逗她讲她在学校的生活,问她现在的学习成绩,田径社团每天的训练,同学和老师对她怎么样。她开始的时候有些不爱张嘴,渐渐地以前两个人相处的感觉回来了,她就雀跃了一些,她再心事重重,也毕竟才小学一年级,很快就像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顾雪莹匆匆忙忙跑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妹妹,还有坐在妹妹旁边突然出现的江孝文。她惊讶地走过来,一边放下自己身上沉重的书包,一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对江孝文说道:“幸好你来了,我家这个大傻子想你想得不吃不喝整天要死要活的——”
“谁要死要活的了!”顾雪柔对她姐生气,使劲儿看了一眼江孝文说道:“哥哥别信她,顾雪莹就爱胡说八道!”
“叫姐!”江孝文立即纠正顾雪柔。
顾雪柔听了,张开嘴巴磕巴了半天,也没叫出一个“姐”字。一旁的顾雪莹看她纠结的那个样儿,使劲儿翻了一下白眼,生气道:“我为了你累死累活,你连个姐姐都不叫,江孝文不过就是过来看你一下,你就哥哥长哥哥短的!我问你我是亲的还是他是亲的?”
顾雪柔抿紧了嘴不吭声,她那纠结的表情显示她跟她姐的关系并不比以前融洽多少。这一家人里爸妈都没谱,她们姐妹俩人应该相依为命才对,这个见面就争吵的架势到底是为什么啊?
江孝文看着顾雪柔,对着顾雪莹微微示意了下。顾雪柔听他的话听习惯了,几乎都成了惯性,这才不情不愿地小声说了句姐。
顾雪莹一点儿不感激,还气得眉毛都拧在一起,“谁稀罕啊,不叫算了,我还懒得听你叫呢。”她一边说,一边气呼呼地坐下,翻开自己的书包,就着周阿姨带过来的饭菜复习起今天上课的内容来。
江孝文多少有点儿明白这姐俩为什么见面就掐了,性格上这么针尖对麦芒的姐俩,不吵才怪。他听刚才顾雪莹说小家伙为了自己走了就要死要活的,现在看她躺在病床上,特别让人心疼,就一直陪她陪到晚上将近十点,直到江nainai过来接他他才离开。
“哥哥——”江孝文跟nainai向外走的时候,顾雪柔在他身后叫他。江孝文回头,见顾雪柔从床上爬起来,睁大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眼神中都是满满的祈求,嘴里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小小的人却有着大大的骄傲,江孝文心想。他很喜欢她这个骄傲的样子,就对她笑了一下,轻轻使了个手势说道:“好好吃东西,赶紧出院。下周末我去你家看你。”
顾雪柔立即笑了,整个晚上第一次笑,那笑容出现在她脸上实在难得。江孝文看得心头一动,有种心尖儿都要融化了的感觉。
他跟着他nainai向外走,他爷爷坐在司机的位子上。看见乖孙,老人家先摇头叹气道:“跟你爸汇报说是来看我和你nainai,结果跑到医院陪人家的孩子陪了一天!怎么着,我跟你nainai还排在楼上那个小妹妹后面去了?”
江孝文特别尊敬自己爷爷,他爷爷当了多年的校长和学部委员,为人随和清正,现在虽然退下来了,但每天依然书不离手,是个真正喜欢读书做学问的人。他在爷爷面前从来都像个小大人,没有一点儿孩子气,立即说道:“对不起爷爷,我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了,今天是来了之后才发现小柔生病了。”
他爷爷送他嘿嘿二声冷笑,让他脸红不已。他nainai抬手轻轻抚摸孙子的头发,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们孝文小时候在外面看见流浪的小猫小狗,都要捡回家,天生是个心慈面善的孩子。好在他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有分寸,他爸爸说在外面养那些猫狗可以,但是不许带回家,他就不再带回来了。”说到这里,江nainai的眼睛对上江孝文的眼睛,盯着他一眨不眨地问:“我听你爸爸提起过那位小妹妹,在这件事上我跟你爸爸的意见是相同的。所以今天发生的事情算是意外,下一次你再来爷爷nainai这边儿,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因为家里长辈都是学识渊博性情通达的人,所以江孝文从小到大几乎从未违拗过家中长辈,也极少对长辈撒谎。现在听了nainai的话,他在刚刚顾雪柔期盼的眼神和nainai柔和中带着严厉的声音里,做了个折中的决定,觉得没必要硬来,就一脸淡定地冲他nainai点了点头。
这让他爷爷nainai十分满意,他nainai总是有些严肃的神情都柔和了下来。
他爷爷nainai的家是很多年前大学给江老校长分的四室三厅的专家楼,占据了整个大学最幽静最好的位置,除了楼龄有点儿老,楼道有些狭窄,室内采光有些差劲儿,还时不时地闹个耗子之外,基本就没有什么缺点了,起码在江老校长眼里自己这个窝十全十美。于是老人家总是寄希望于儿子和孙子搬回来,房子内至今还给他和他爸爸江伟君一人保留了一个房间,可惜住惯了新型电梯公寓的小辈,对这个房子的感觉跟老人家正好相反。
江孝文知道今天自己稍有那么一点儿不对,到了家先不急着进自己房间,跟在他爷爷后面进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