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临山放养,无人在身边加以管束,她自然而然就养成了一副不羁的性子。而此时,与她朝夕相伴的呼延翰,只当她是初来敌营不太适应,便也随得她去了。
可是,羲凰哪里是不适应?她明明是武功全失,内力全无,压根没资本出去挑衅滋事,只好待在帐里修身养性。且除此之外,她的心头一直梗着一些疑问,不便与人说却又无法抛却,只得自己费力思索,以致于日日想得头晕脑胀。
而毫无无疑的是,这些问题的核心就是呼延翰。
话说,经过这几日的接触,羲凰发现这呼延翰简直是一个大疑团。具体来说,大致有以下几点:
其一,他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的匈奴贵族,汉语不仅说得连她这个楚国人都自愧不如,居然还会一些她从来没听说过的的地方方言,简直难以想象。
其二,他身为左谷蠡王最疼爱的幼子,学识武功都属上乘,却何以在匈奴王庭籍籍无名,甚至连半点情报都查不到呢?
其三,初见呼延翰时,他很明显是在找人,而且不出意料找的便是她兵行者独孤羲凰。那么,他为什么要找她?又怎么知道在遮天阵那儿有可能找到她?总不可能是听信了流言吧。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到底是何时何地如何发现她时女人的?她昏迷时?不可能,事后她曾立即检查自己的衣裳,发现不仅内衣中衣完好无损,里面的束胸垫肩也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而且,她身量比一般女子要高,年纪尚小没长喉结也实属正常。
所以,除非他有火眼金睛,否则没道理从这上面看出破绽。更何况,他说过为保她的名节,服侍她从头到尾都未假人手,那岂不是在此之前就知道她是女的了?这可是全天下都没几个人知道的秘密,他就这么轻易说了出来,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呼延翰就算不认识她,却和她这块兵行者玉佩十分熟悉。否则,他怎么可能仅看一眼,就凭此认出她兵行者的身份呢?
想来想去,越来越摸不着头脑,羲凰觉得此时唯有一睡了之,于是将铺盖往头上一蒙,便再次不省人事。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思虑过重,即使在梦里她也不得安宁,因为她居然梦见了她唯一的师姐——玄行者。
其实,他们师兄弟姐妹几个,由于年龄相差悬殊,入门时间间隔较久,彼此不一定相熟。就拿她自己来说,五师兄乐行者殷旷与她一起长大,彼此最为熟悉。再来便是大师兄文行者孔墨和二师兄武行者令狐求败,她曾分别向两位师兄请教过棋艺和武艺,算是有过数面之缘。三师兄医行者张时景,行踪不定,她也未曾见过。
至于四师姐玄行者,她连名字都不知道,也只见过一次,长什么样是不怎么记得了,但羲凰一直觉得自己与她有一定缘分。就如此番,梦见的既不是她最亲近的殷旷,也不是她最敬重的师傅,偏偏就是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四师姐,接自己去天临山的四师姐。
梦中是羲凰刚过完四岁生日后的一个午后,虽已立了秋,天气依然酷热难挡。她乘着母妃睡午觉,偷偷溜出房间,跑到王府后花园的莲池边玩水。不想这马上就被母妃发现了,于是王妃院中的丫鬟小厮们尽数出动,到后花园来寻她。
彼时的她十分顽皮,见玩水的计划落空,便打起了和他们玩起了躲猫猫的主意。因着她自小聪明伶俐,且手脚灵活,手下人又怕伤了她,无法交代,故而一种奴仆皆被她耍得团团转,令她自鸣得意、骄傲不已。可就在这时,一个素影不知从何处飞来,径直落在她的眼前,把她唬了一大跳不说,还顺手招来了其他的丫鬟小厮们,活活把她围困住,让她进退不得。
于是,无计可施的小羲凰不悦得抬起头,瞪着圆圆的大眼睛看向面前的那个人,她倒要看看在这鼎北王府中,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与她作对?!可是,眼前站着的这个荆钗布衣、相貌平平的的女子,不仅对此毫不在意,还摸了摸她可爱的小脸蛋,笑语盈盈对她说:“小郡主,这样捉弄别人可不好哟。”
然后,她的父王、母妃都赶到了这儿。父王还毫不留情地当着众人的面斥责她顽劣,母妃纵然心疼也没说什么,倒是这个女子居然帮她求情道:“王爷,小孩子都是如此的,我家的那个小子比郡主还要顽皮许多呢。”
听到此人的劝说,平时一向说一不二的父王,居然十分给面子地没再呵斥她。之后,她这才知道,那个女人竟是父王时常提及的玄行者,而她此行的目的便是带她去天临山拜师学艺。再之后的事,羲凰就不清楚了。只知道,在那几天后,她在母妃的恋恋不舍下,随玄行者启程去了天临山。
悠悠转醒的羲凰不知,为何她偏偏会梦见这段陈年旧事。也许是因为师傅常常对师姐之死扼腕叹息,又也许是因为昨日呼延翰教训她时提到...不对!呼延翰为什么会突然提到玄行者?羲凰灵光一闪,突然发现自己遗漏了很重要的一点。
二十年前的匈奴之战,若不是玄师姐鼎力相助,匈奴说不定已然问鼎中原了。因此,匈奴人对玄行者应是充满了厌恶,何以会如呼延翰一般敬重?更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