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学敏扒拉了两口饭,偷眼看了看牛念,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夹了筷子菜放进牛念碗里。
牛念可是饿坏了,本来上一天班,跟客户过招很口干舌燥了,下班之后还翻了差不多十个垃圾桶。
一想到垃圾桶牛念便很无语,开口跟她妈说:“妈妈,我这个星期去看看我爸,我爸要过生日了。”
郑学敏抿了抿嘴唇,终究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离婚都十七年了,什么恩啊怨啊的都随着时间消散得差不多了,何况当年牛超群也算不错,该给的抚养费,虽然说数额不多吧,也一分不少地按时送过来。牛超群不富裕,又再婚生了个儿子,可以说该做的都做到了。这么多年,牛念跟她爸爸亲近,作为母亲的郑学敏也是无权阻止的,也并没阻止过。
大家都有了自己的生活,忙着过属于自己的日子,过往也就没必要计较。
郑学敏放下筷子,对牛念说:“念念,你于叔叔说,有时间让我跟他的两个孩子见见面。”
牛念咬着筷子,抬起头,从过长的刘海儿缝隙间看向她妈。
十岁那会儿,她爸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就那么搬了出去,从此从她的生活里消失,年幼的她以为爸爸妈妈只是吵架,说不定哪天那个并不高大健硕却是她依靠的男人就会回来的。直到爸爸有了新家,他的新媳妇生下了儿子,爸爸变成了别人的爸爸,她才终于明白,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而此时此刻,饭桌对面的她的妈妈,对她说着要与黄昏恋对象的子女见面的事,这意味着什么?很明显,她的妈妈也快要离开她,开始属于自己的、崭新的生活了。
这个时候,作为子女的自己又该说些什么?当年得知牛超群再婚的时候,牛念哭了一天,郑学敏问她为什么哭?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那个时候郑学敏要工作,赚钱养家、养她,很辛苦,见她哭就烦躁,把她推到门外,关上门,让她哭够了再回家。她就自己下楼,坐到楼下继续哭。
十岁出头的孩子,从未见识过生离死别,只是朦胧地意识到,失去了什么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虽然在时间上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她也已经不再是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年纪,不过在郑学敏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的心里依然空落落的,有点堵,明明刚刚还饿得恨不得吃两碗米饭,现在却什么都吃不下了。
不过牛念还是抬起头,笑着对她妈说:“哦,好啊。”
牛念能这么说,郑学敏还是很高兴的,这说明女儿对自己选择的认可,比那些反对父母再婚的儿女强多了,想自己含辛茹苦这么多年也算有点回报。
郑学敏放下筷子,对牛念说:“我今天买了件衣服,你帮我看看穿着合适不合适?快到我房间来。”
郑学敏这么高兴,牛念也不好扫她妈的兴,只好也放下碗筷。其实郑学敏并不需要听取牛念的意见,如果犹豫,她就不会买回家了。她只是想牛念夸奖她一下而已。
没了人的饭厅一下子冷清下来,饭桌上青椒炒rou和糖醋卷心菜还冒着微微的热气,番茄鸡蛋汤甚至还没人喝上一口,就这么摆在没人饭桌上,透着一股子寂寥。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入伏,作者菌来陪大家过夏天!
虽然这是一个开篇在春天的文……
☆、02
四月的M城是一年中最让人舒服的时节,春风和煦,草木吐新,人们换下厚重的冬衣,年轻的女孩儿们急切展现着自己摇曳美好的身姿。
当然这里面不包括牛念。近五斤重的笔记本电脑,从家一路背到公司,脊背都要压弯了,等进到十八楼的办公室里,只想坐着揉肩膀。
隔壁座位的丁秋月比牛念早到一些,正拿着手机刷新闻,抬眼看见牛念,顺口告诉她:“刚听老多打电话,说老板娘一会儿驾到。”
老多是他们的老板,全名多金贵,富贵逼人的名字,本人却将油腻中年男人的特点占了个全。老多经营这家宏图文化传媒公司有十多年了,主要做图文设计、展览展示之类的业务,当然广告立牌、公司logo牌的小活儿也接。
牛念大学一毕业就在宏图工作,经历过老板娘更迭的风波,也算是公司的老员工了。
原先的老板娘与老多同岁,是个不太爱抛头露面的普通女人,给老多生了个儿子,平时就在家照顾家庭,养育孩子,给老多做饭。也就每年公司年会才带着孩子出现在大家面前,穿着很保守朴素,还一直坐在角落只微笑不说话。
这么个朴实的女人,在老多发达之后便遭嫌弃,换了现在的老板娘上位。
新老板娘比较年轻,性格也风风火火,朋友多,比较活泼,在家里呆不住,央求老多给她开了个饰品店,不到一年就关了门,现在每天就逛街买东西,闲得无聊了来公司转一圈,反正公司她也熟。原来的周经理是前任老板娘的堂弟,老多两口子离婚,他二话不说也走了。现任老板娘怕老多太Cao劳,把自己的表哥安排进公司帮忙,还是干经理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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