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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厢百官人人自危,而皇帝内殿中,郑海端卢思焕等人却老神在在,捋着胡子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朱宁嘉已经换上了龙袍,坐在八方龙椅上,他面对郑海端却有些惶恐。
“郑大人,虽然本王……朕如今已经继承大典,可毕竟还没有举行仪式,万一我皇兄他……”
“皇上不必担忧。”郑海端摆了摆手,“远水怎能救近火?你也不想想,靖王远在淮南,就算他要领兵过来,也根本无法靠近皇城。况且兵部尚书詹绍奇明哲保身,如今已然投靠我等,不会调动虎符。即便他朱宁应兵临城下,范阳节度使和淮南节度使各自屯兵十万,联手还打不过他吗?”
他虽然对朱宁嘉称“皇上”,可动作语气没有丝毫对帝王的尊敬。
朱宁嘉也是个不明白的,如今连陇南在哪儿都没搞清楚,郑海端如此说,他便放心下来。
那边卢思焕也整理出来了“叛党”名单,递给郑海端,右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以李赞项启轩为首,咱们给他安个通敌卖国之罪,赶尽杀绝。”
郑海端抚着胡须笑笑,将名单又拿给朱宁嘉看:“皇上,这上面便是靖王的左膀右臂,咱们若是砍了他双手,你可觉得靖王还能对你造成什么威胁?”
朱宁嘉看了眼名单,上面赫然有秦良甫的名字,他不禁皱了皱眉:“朕记得这秦良甫不是郑大人你一党的嘛?”
“哼。”郑海端冷哼一声,“怪就怪他识人不清。”
想起上次没有将秦良甫坑害成功,郑海端心头还有些不舒服。更何况秦良甫还知道他许多陈年旧事,若是抖了出来,他还如何立足?
朱宁嘉也不在意这些,他只知道自己当了皇帝有享用不尽的美人,吃喝不尽的美食,这些打仗政变通通交给郑海端就好了。
他又问:“那朕何时举行登基大典?这名单上的人又什么时候开始肃清?”
郑海端蹙眉道:“宜早不宜晚,不如今夜就让禁军将他们杀了。”
“不可。”侍御史钱如讳站出来阻止。
卢思焕狐疑的看他一眼:“莫非钱大人还顾念着旧情?”
钱如讳呵呵笑道:“卢大人这是什么话,下官若是顾念与李赞的旧情,怎会不止一次的给你们通风报信?下官也没说不肃清这些乱臣贼子,只是皇上还未举行登基大典,便下旨杀朝廷重臣,师出无名说不过去。百官囚在宫中不担心多生事端,何不趁此时机下葬先帝,举行新帝登基大典,让皇上名正言顺行事?就算后面靖王想要如何,也都覆水难收再来不及了。”
郑海端自然不会怀疑钱如讳,好几次李赞遭殃都多亏了他的密报。
他思索片刻,招来礼部官员,问:“下葬先帝,举行新帝登基大典,最快需要多少天?”
那礼部的官员也是个猴Jing,如何不明白其中意思,忙道:“一切从简,抓紧时间也就两三天。”
郑海端一听也不是很急,捋须颔首:“如此,便再留李赞那老儿几日。”
七七章 夺权
八月初三,圣轩帝驾崩。
八月初四,龙体下葬皇陵。
八月初五,楚王朱宁嘉举行登基大典。
这一连串火速行动几乎让所有人目瞪口呆,可偏偏无人敢说。
秦画晴与秦获灵、张氏寄居在丁正丁大人家中,与他家女眷每天忧心忡忡。
听小厮带回来的传言,说好多官家子女妻妾都被杀了干净,吓的张氏整夜没有睡觉,但个中真假,不得而知。
相比于一屋子惊慌失措的女眷,秦画晴却淡定的不像话,她每晚安慰了张氏入睡,还要安慰眉头深锁的弟弟,每次都是最后一个入眠。即便是在梦中,也睡的很轻,稍微一点风吹草动便能惊醒。
秦获灵问她为什么这般淡定,秦画晴也回答不上来。
她哪里淡定呢?
父亲已经没有消息三天了,丁正丁大人也是如此。
只是她每每害怕到无以复加的时候,便会掏出那温润的墨玉捏在手心,一遍一遍的给自己打气。
郑海端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不顾祖宗丧仪,飞快下葬,再拥趸新帝,完全不可理喻。如今急匆匆的做这些事,反倒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因这缘由,钱如讳被郑海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但做都做了,半途而废反而更让天下人耻笑。
于是初五清晨天不亮,楚王朱宁嘉便硬着头皮去穿帝王朝服,郑海端让新任的秉笔太监服侍在侧,自己则去上书房拟诏书,刚摊开黄灿灿的圣旨,还没来得及落笔,就见卢思焕破门而入,大惊失色道:“郑大人,大事不好!”
“何事如此惊慌?”
郑海端搁笔,看向卢思焕,心底升腾一股不好的预感。
卢思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方才接到情报,靖王率十万大军南下,如今已行至京城三十里外!看样子,不时……不时便要兵临城下!”
“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