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那三个已经是京城里很有名气的绣娘了,还有谁比她们绣艺好,秦画晴一时间想不出,这件事便暂时搁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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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时节。
褪去厚厚的狐裘斗篷,放下暖炉手插,京中女子皆已换上鲜艳的春衫。
秦画晴穿着一身水蓝立领薄衫,身披鹅黄缠枝花散花锦,青丝半绾,懒洋洋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拿着绣绷子,一针一线绣得极其认真。
锦玉撩开帘子,端着莲子羹进屋,笑yinyin道:“小姐,你休息一下,来吃点儿东西。”
秦画晴也确实有些累了,揉了揉手腕,放下针线,端起莲子羹小口小口的吃着。这两月她一直忧心着成衣铺,在家没事便拿着绷子琢磨刺绣技艺,虽然进步不少,但要做到令人惊艳的程度远远不够。
抬眸看了眼绮窗外,东风微微吹拂白海棠,庭中嘉树掩映着脉脉春意。
又是一年春好。
可和煦的春风却无法吹散秦画晴心头的郁结,她收回视线,看着手里紫藤黄鹂的绣花图案,愣愣出神。
锦玉一看她样子便知道她又在想那人了,突然说道:“对了,小姐,方才获灵少爷托人来传话,让你明日起早,跟他一起去百花山踏青呢。”
秦画晴许久都没有出府了,除了前往铺子,她当真是哪儿都不想去。
但春天的百花山的确美不胜收,漫山遍野都是不知名的花,京城里不管是达官显贵还是普通百姓,都喜欢去那边赏景。
秦画晴放下绷子,蹙眉道:“你给他回话,就说我不想去。”
锦玉忧道:“小姐,你就去走走吧,整日窝在家里也不是办法。说不定出去看看反倒有了灵感,不用为铺子发愁。”
不用为那人发愁。
只是这一句,锦玉在肚子里转了几转,没敢说出来。
秦画晴看她脸色,也不好狠心拒绝,算来她和秦获灵都许久没有一起出门了。秦获灵即将会试,被秦良甫关在家里天天闷头读书,难得出来一次,思忖片刻,秦画晴便点了点头。
翌日。
春光明媚,天高云淡,暖和却不燥热,春风一吹,令人浑身舒畅。
秦画晴穿了昨日那一身,简简单单不施脂粉,鬓发间贴着一朵刚摘的海棠,倒有几分天然去雕饰的纯净之美。
秦获灵见到她,连忙朝她招手:“阿姐,快上马车!”
他兴高采烈的扬起手里的纸鸢,让秦画晴也忍不住微微好笑。
“都快会试了,你还有心情去放纸鸢。”
秦画晴说完,就见秦获灵俊脸一垮:“阿姐你快别提了,爹这几日天天考我,回答不上来连晚饭都没得吃,还要打我手心,可疼了。”
这事儿张氏给秦画晴提过,并没有他说得那般惨,秦画晴笑了笑不揭穿他。
姐弟两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不一会儿便到了百花山脚下。
百花山并不高,比起天宝峰那可是小巫见大巫。
但百花山从山脚到山顶都是花团锦簇,姹紫嫣红,蝴蝶纷飞,山下有一条蜿蜒小河通往灞河,河畔的春柳柳丝轻饶,柳絮飘入河面,荡起一圈圈的縠纹。游人二三,垂髫小孩嬉笑声不断,一片欣欣向荣的盎然景色。
秦画晴见到这景色多日来沉积的心也微微开阔一些。
她与秦获灵相携下马车,便见山脚亭子里站着两个熟悉的人影,定睛一看,正是宋浮洋与李敝言。
宋浮洋穿着一身宝蓝衫子,看起来珠圆玉润;而李敝言一袭白衣胜雪,身姿挺拔,站在旁边惹了不少女子纷纷侧目。
秦画晴微微蹙眉,朝秦获灵瞪了一眼:“怎不早说还约了你朋友?如此,我就不该来了。”
秦获灵拉着她笑嘻嘻道:“都是你见过的,又不是不认识,怎么不能一起玩了。”他说着抬手一指周围,“你看看,别人都是三两成群的男男女女,青天白日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拿这个弟弟没有办法,秦画晴这会儿也不能走,只能硬着头皮过去打招呼。
李敝言看着秦画晴的一瞬间眼睛都亮了一些,一旁的宋浮洋揶揄他:“注意一下形象,可别吓着人家姑娘。”
李敝言连忙正色,朝秦画晴颔首:“好久不见,秦姑娘。”宋浮洋也笑眯眯的打招呼。
秦画晴都一一谢过礼,一群人便提议往山上走。
秦画晴让锦玉扶着,走在前面。
秦获灵便故意慢下两步,跟李敝言站一起,朝他挤眉弄眼,低声道:“希直兄,你要怎么谢我?”
李敝言看着秦画晴的背影,忍不住抵拳一笑:“秦兄大恩,在下记着了。”
他是真真的欢喜,过了年就一直没有见到秦画晴,可将他急坏了。好不容易找个踏青的借口让秦获灵把她秦画晴邀出来,他心底自然十分感谢。
秦获灵笑道:“希直兄你是我信得过的兄弟,不然我才不会帮你做这事儿呢。”
李敝言是李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