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帕子给秦画晴擦眼泪:“小姐,这是出什么事了?难道……难道魏大人他、他轻薄你?”
秦画晴哭着摇头。
若说轻薄……也应该是她轻薄他吧。
锦玉松了口气,她一想也是,魏正则那人正直的像一丛竹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儿。
这时候秦画晴也不好回客栈,万一被张氏瞧见定会想歪。于是锦玉擅作主张扶着秦画晴坐在路边的一家茶肆,小心翼翼的问:“奴婢斗胆问一句,小姐你为何这么难过?”
秦画晴捂着胸口,抽泣着抬头,泪水涟涟:“锦玉,我、我看起来真的很难过吗?”
锦玉心疼的点点头。
秦画晴的泪又大颗大颗的滴了下来,面对锦玉,自己最衷心的丫头,她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吸吸冻得通红的鼻子,哽咽道:“我……我方才对魏大人说,我喜欢他,我……我想和他在一起。可是,可是他拒绝了我……”想到魏正则疏离严肃的神情,秦画晴的心瞬间便又被揪紧了,她无法遏制的伤心,忍不住眼泪。
锦玉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她也很震惊:“以小姐才貌,魏大人怎么可能拒绝你呢?而且……而且他明明很喜欢小姐啊!难道是因为觉得小姐年纪尚小?”
魏正则对秦画晴的心意,稍微有心的人都能察觉。
方才锦玉和徐伯站在门口闲聊,便是聊到两人身上,就连徐伯也说从来没有看到过魏正则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可没想到一转眼,两人就闹成了这幅局面。
秦画晴摇摇头,轻啜道:“我已经及笄了……若他嫌我年纪小,可大元朝男子娶比自己年纪小的多了去了,礼部员外郎六十多娶了个十四的娇妻,不也无人说闲话吗?”
锦玉提起茶壶给她斟了一杯热茶:“那是为什么?”
茶是普通的花茶,秦画晴捧着热热的茶杯,抿了一口,只觉得身子微微回暖,脑海的思路也清晰了一些。
她半晌才道:“若我没有猜错,他……他应该是在顾及我父亲。毕竟,父亲与他少时是同窗,关系一直也很差,说出去终究不好听。”
锦玉也知道秦良甫不喜魏正则,好多年前两人就在朝堂上斗的你死我活,当初魏正则入狱,不就是秦良甫陷害的么?
如此一想,魏正则拒绝秦画晴便情有可原了。
锦玉思忖着道:“小姐,既然如此,你也就不必心心念念系着魏大人了。魏大人固然是好,可小姐你也不差,放眼京中,才貌可与你比肩的女子少之又少,京中各家公子都不任由小姐你挑吗?奴婢说句胆大的话,若小姐有心,去采选个妃子当当也不是难事。”
秦画晴苦笑一下,她连与人共侍一夫都不肯,何来入宫选妃之说?
“锦玉,我这辈子求的,只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罢了。”
锦玉无奈的长叹一声:“小姐,你这想法要不得啊,被夫人听见了指不定又要说你。”她给秦画晴捋了捋斗篷上的皱褶,语重心长,“奴婢没有猜错的话,回京夫人和老爷就要给小姐张罗人家了,毕竟大元朝年过十六的女子还不许配人家传出去都不好听。肖大人的嫡女肖淑娟,因为Jing通四艺眼高于顶,如今十七还没有说人家,奴婢听院子里那些嘴碎的婆子说,那肖淑娟在京城里有了个外号‘肖老姑娘’,唉……”
秦画晴听着锦玉说话,双手摩挲着茶杯,眼睛透过杯子上的缠枝花纹看向了别处。
上一辈子行将踏错,她努力改变这一辈子的命运。可命运这双手,始终不知道要把她推去什么地方,是深渊还是云端,都不得而知。
秦画晴淡淡的开口,神色颓然:“无所谓了,能避则避,不能避……到时候再说吧。”
锦玉见她这个态度知道什么劝慰也没有用,她只能在心底暗暗祈祷,秦画晴能找到一个喜欢的人共度一生。
两人在茶肆了坐了半晌,直到秦画晴的情绪稳定下来,才往客栈走。
回到客栈,张氏已经睡下了,于是锦玉便麻利的伺候秦画晴洗漱,只是这一夜能否安眠,便不是她能管得了。
***
次日。
张氏看着秦画晴顶着一双浮肿的眼,大吃一惊,忙拉着她的手问:“画儿,你这是怎么了?”
秦画晴揉了揉眼,掩饰道:“想着要回京,昨夜有些难眠,休息一日便好。”
看她的确无碍张氏才放心下来,吩咐锦玉照顾好秦画晴,一行人登船逆流而上。
秦画晴觉得待在船舱太闷,于是坐在船头,望着滔滔的江水,心思也如这江水一般,翻涌不平。锦玉见江上风大,忙取来斗篷给她披上,安慰道:“小姐,莫要多想了。”
秦画晴拢了拢斗篷,微微颔首:“我知道,只是心底有些不甘。”
她昨晚想了一夜,回想起有些事便又哭又笑,但可以肯定,魏正则是喜欢她的,可他拒绝了她,便怎么想都有些不甘。
是,他是父亲的政敌,可如果她去说服了父亲,是不是他们之间就没有阻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