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不出来,最终也只是牵强笑了笑说:“赵助理你放心,我会尽快让温则回来的。至于公司那边就靠赵助理安排了。”
赵普亮追问不到答案,只能叹口气,说:“好,那我就相信沈小姐了,请你务必让温总出席开盘仪式。”
挂断了电话,沈信桢忧心忡忡地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收起手机准备走回客厅时,身后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
“欸——”
她停顿住脚步,回头看他。
他从泳池走出来,随意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然后将挡住视线的黑发撩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
长腿迈了几步,他在她面前站定。
“你刚刚在和谁打电话?”
沈信桢不适应他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别开视线,落在他的喉结。
“是赵助理,他让我告诉温则,下周一有个很重要的开盘仪式需要他出席。”
“你怎么回答?”
“我说——”她抬起眼,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正对上他暗含戏谑的深邃眼眸。
“我说,我一定会让温则准时出席。”
他挑眉,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笑道:“你为什么要答应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沈信桢与他对视,微微抬起眼梢,目光坚定,“你等着看吧,我一定会让他回来的。”
语罢,她毫不留念地转身走进客厅。
温律一怔,望着沈信桢纤细的背影,大喊一声:“你别做梦了,他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沈信桢脚步一顿,暗自攥紧手,却始终没有回头。
身后的男人气急败坏地一脚踢翻躺椅,脱口而出:“不自量力的人类。”
无辜经过的红嫂,一脸茫然地挖了挖耳朵,摇头喃喃:“老了老了,开始幻听了……”
沈信桢背靠在阳台,半个身子被阳台的白色窗帘遮盖住,露出半张素白的脸,眼睫低垂看着泳池里不断挥臂游动的温律。
她看了许久,看到眼睛发干发疼才拉上窗帘,靠在墙边坐在地板上,望着墙壁愣怔出神。
一直到红嫂敲门叫她出去吃晚饭,沈信桢才猛然回神,发现自己已经不知睡了多久。
她应了一声,开门下楼。
温律早就等在餐桌前,等沈信桢一落座便开动。
沈信桢慢吞吞吃了两口,只觉味如嚼蜡,起身走出餐厅。
温律动作一顿,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唇角微抿,跟了出去。
沈信桢低头想着什么事情,太过入神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身后亦步亦趋的男人。
她坐在花园秋千上,望着远处幽深黑暗,此刻心境如同坐在某个出发的站台,茫茫然不知该去往何处的无归属感。
明明一模一样的外表,却又截然不同。
得知真相之后,她惶然不知所措,自觉无能为力只能坐以待毙地观望。
她能怎么办呢?
该去告诉赵普亮,Matteo医生,还是程湘华?
告诉他们,和你们相处了二十多年的人,其实才是不应该存在的?
告诉他们,你们一直致力于消灭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温则?
不,她做不到。
她甚至私心地想过,如果温律也记不起来就好了,那么她就可以彻底隐藏这件事,一直到等到温律彻底消失,这件事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可是,每当这样想着的时候,心里就泛起一阵隐痛,还有沈信桢不愿意去正视的愧疚。
这样真的好吗?她可以这样做吗?
在得知真相后的每一个辗转反侧的夜晚里,她都在质问着自己。
每当温律对那身体宣告主权时,沈信桢就会感到一阵恐慌,好像温则马上就会消失不见,好像自己曾经那些因为温则而变得幸福的时光都是偷来的,或早或晚都要归还回去,回到原位。
一颗心,在道德和私欲的边缘反复拉扯,最终只剩下一片血rou模糊。
扼杀一个灵魂,与杀死一条生命有什么区别?
沈信桢用力闭了闭眼,警告自己,不要再去想。她怕自己想的多了,就会犹豫了。
因为比起杀人,她更舍不得温则。
“你在想什么?”突然地,温律的声音响起。
沈信桢转头,对上他漆黑的眸子。
他抱臂而站,居高临下地扫她一眼,然后坐在她旁边的秋千上。
“你、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啊。”他随意应答。
然后仰起头看着星空,随意舒展长腿,轻轻荡起秋千。
神态慵懒轻松,像是玩耍了一天终于安静下来的孩子,享受着夜晚的安逸。
沈信桢抿紧唇,别开视线。
许久,他打破寂静——“为什么喜欢他?”
他终于,问出他的疑问。
沈信桢眯了眯眼睛,轻声呢喃:“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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