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优秀门生都是从那儿出来的,对我应该有很大的帮助。
黎鸿安挤在我左手边抢着鼠标,中气十足地吼:“什么Jing神病不Jing神病的?他一辈子就和Jing神病纠缠在一起了是吧?老子不同意!”
“你不同意?你不就想让他学那什么军事外交吗?”许鹤年挡在电脑屏幕前,反唇相讥:“当初黎凯没学成,你就把主意打到这上头了是吗?”
我夹在他们中间,耳朵都快给吵麻了,也不知道两个加起来百来岁的老头怎么就这么有Jing力,他们辩不出高下,就把矛头一起指向我——
“小子,你说,学什么?”
猝不及防被点名,我愣了一下。
出成绩的那天晚上,我去纹身店把黎凯写下的那五个日期在脚踝上刺成一个小小的闭合的环,电针在皮肤上留下细密的痛。
整十五个阿拉伯数字,被纹身师设计成莫比乌斯带的样子,我踩在地上,灵魂又重了几分,从今往后,我每走一步都有归属。
我看着黎鸿安,从那双眼里看见小小的自己。
“我想学医。”
这个答案在黎凯答应去部队时就清晰地在我心里生根发芽,我觉得他们会懂我,并且不会阻止我。
黎鸿安果然没再坚持让我去国防大学,许鹤年也松了口,不过他比较幼稚,嘴上总要胜一筹:“反正都是医学,殊途同归罢了。”
“你当是为了谁啊?又不是因为你,少自作多情。”黎鸿安重哼一声,脸色不虞地走到红木椅里坐下,喊我:“小子。”
他每次这么喊的时候我都有种下一秒就要被枪指着头伏罪的错觉。
“晚上过来吃饭,老许也来……家里有瓶酒,也该拆了。”
许鹤年私下告诉我,其实他就是借口想让人陪他吃饭而已,老头一个人住在大院,脾气又倔又臭,没人陪,现在好不容易我踏进了他们老黎家的狼窝,就逮着我一只羊薅羊毛了。
我不置可否,觉得黎凯和他爹在这点上不太像——因为黎凯总把想要我挂在眼里,犯病时还特别黏人。
……怎么办,有点想他了。
「碎片二」
开学前我无事可做,黎鸿安找了人教我格斗技巧,偶尔上完课他还会亲自指点两番。
有时他会和我聊天,大多时候都在聊黎凯。
我在他的书房看见很多黎凯小时候的照片。
刚出生光着屁股露小鸡鸡的,骑着小马驹挺拔正经小男子汉似的,上箭术课时认真专注的,犯了错被罚做俯卧撑的……还有十五岁之后眉眼间逐渐笼罩上Yin郁的照片。
都被黎鸿安细心保存在相册之中,相册的末尾,有一张全家福。
那个年代像素不算好,黎鸿安还很年轻,他伟岸似山侧身站在一个女人旁边——那女人穿着一身织锦缎斜襟旗袍,身材曼妙,深邃秾艳的五官不像亚裔,倒更有些混血的痕迹。
“这是他母亲。”黎鸿安的手指轻抚上照片中女人的脸庞:“我们认识时她还是风光无限的留洋大小姐,我只是个粗鲁的兵头子。她那时有个很好听的俄文名字,叫娜斯塔西娅,嫁给我之后随夫姓,倒渐渐不怎么听她说起原来的名字了。”
有一只温柔深情的蝴蝶飞进了黎鸿安的眼里,他这一生所有最柔软的注视都给了照片里永远年轻的女人。
我们都默契地没有提起她最后的结局。
“是我没照顾好她。”黎鸿安最后这么对我说:“……比起我来,你做得很好,身为父亲,我或许该对你说声谢谢。”
「碎片三」
九月初,我正式入学。
以前总听人调侃一句“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开学一个月后我深刻领会了这句话的意思。我他妈好像梦回高三那段魔鬼时光,每天学习十一个小时,图书馆里咖啡红牛轮着灌。
那些说什么用忙碌来填充生活就可以让人心无杂念都他妈骗鬼的。
尽管我每天回寝室倒头就睡,却越来越常梦到黎凯……不知道他有没有这样梦到我。
「碎片四」
给他写了信,但是不知道往哪里寄,先存着吧。
「碎片五」
第一堂解剖课,班里同学吐了一大半,我都不带眨眼的盯着看得好认真,我要把人体的每一个骨骼,每一寸筋rou都记清楚,他们说我变态。
我不是变态,只是因为我爱的人总是受伤,希望以后都由我来治好他。
「碎片六」
期末,累成狗,班里有聚会不想去,以及,想他。
「碎片七」
连续两个学期拿了奖学金,没什么想买的东西,但又去纹身店在后腰纹下两行别人都不懂的数字——
21h0m23s/-18°1m16s
是他送的那颗小行星的赤经赤纬的坐标,这是我身边最富有最宝贵的东西了——我他妈可是拥有一颗行星的男人,牛逼!
「碎片八」
大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