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歇着吧。”
叶暠宣说:“我睡不着,你去准备马车。”
亲卫愣了一下,问:“殿下您要去何处?我们的情报网传来消息,说有人要刺杀您,殿下此时出宫恐怕会有危险。”
叶暠宣说:“带上礼物,去蕴霁山,我要亲自去向师父赔罪。”
亲卫说:“云掌门知道殿下身份特殊,会体谅的。”
叶暠宣沉默了一会儿,说:“告诉你也无妨,煞鬼是因我叶氏江山而催生出的怨气,以凡人之能,我想不到什么万全之策,能把煞鬼彻底清除。若是失败,你我都要葬身于白骨乡,可凡人之躯,已经封印不住怨念日深的钥匙了。在我去长秦关之前,父皇体内的钥匙,必须要封印进一个不死不灭永生永存的躯壳中。你听明白了吗?”
亲卫有些慌张地低下头:“属下……属下明白了。”
叶暠宣看着窗外的花,若有所思地伸出手,隔空摘来一朵,说:“听阿千说,我师父喜欢这花?”
亲卫说:“千统领说,云掌门还在宫中时,常常坐在窗边看。”
叶暠宣说:“那就天明前多采一些,一并带上蕴霁山。”
亲卫答应着退下了。
叶暠宣看着风中摇曳的百花,心却有些乱了。
他从未想过会不会后悔。
因为他以为自己应该绝不会后悔。
利用也好,欺瞒也罢,他没得选,只能利用云何处,保住叶氏江山,保住天下苍生。
他算尽天下人心,却从来没有算过自己的心,会不会动,会不会不舍,会不会……因此生出痛意。
夜里花香凛凛,月色倾泻如水,御池上静悄悄的像是镜子,一丝波澜也没有。
叶暠宣深吸一口气,忽然一道寒光闪过,一个黑衣人裹挟着一身魔气,从天而降,一剑狠狠地刺向他胸口。
叶暠宣迅速抽剑格挡:“谁?”
掌门哑声问:“你是叶暠宣吗?”
叶暠宣抬头看过去,逆着月光只能看见一个清瘦的轮廓,他下意识地想起了一个人,可下一秒,风就来吹起了面纱,露出一张布满狰狞魔纹的脸。
掌门挥剑又问:“你是叶暠宣吗?”
叶暠宣边打边说:“若你是来杀我的,那我便是。”
他心念急转,到底是他哪位兄弟如何恨他,竟和魔族勾结来刺杀他?
掌门说:“好。”
他是来刺杀叶暠宣的,杀了这个叫叶暠宣的人,他就可以回家了。
掌门提剑凝神,毫不留情地一剑捅穿了叶暠宣的心脏。
寒光入体的瞬间,掌门刚要抽剑离开,却猛地感觉自己胸口也是一阵剧痛,他抬头看着那柄没入叶暠宣胸口的长剑。
鲜血顺着血槽涌出,他好像记起了什么事。
他记得有个人挡在他面前,被人一剑刺穿胸口,鲜血飞溅,温柔的桃花眼里满是情深。
那是……那是谁……
他为什么会这么痛,明明是受伤的是这个人,他为什么会那么痛。
掌门踉跄着后退,连剑都忘了拔。
剧痛钻心,腕上的咒印在衣服下滚烫。
文霄殿的侍卫被白凌霄引到了别处,这里只有他们二人。
叶暠宣皱着眉连退数步,捂住胸口看向这个刺客。
掌门眼前泛起猩红,他有些恍惚地看着那张脸,被洗尘丹抹去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涌。
他记得啊。
他应该记得啊,他爱过一个人。
那个人,愿意为他而死,送过他一把玉箫。
上面刻着,今生有幸长相守。
叶暠宣闭上眼睛,一声不吭地倒在了地上。
掌门惊慌失措地冲过去,颤抖着把浑身是血的人抱起来,沙哑着喊:“叶暠宣!叶暠宣!”
叶暠宣闭着眼睛,苍白的脸像是要死了。
掌门正要给叶暠宣输真气,白凌霄却从窗户跳进来,拉着掌门就要走:“师父,快走。”
掌门心里乱作一团,他好像什么都明白了,却什么都来不及想。
他要救叶暠宣,他必须要救……
白凌霄眼看侍卫们就要进来,来不及多想,一掌打晕了师父,抱起来凌空御剑而去。
趁着师父还昏睡着,他不放心地又喂师父吃了一颗洗尘丹。
叶暠宣静静地躺在地上,鲜血缓缓流成血泊,和他为师父挡剑时的那一日,一模一样。
白凌霄带着掌门回到山中,已经有人在此等他。
那人问:“云何处恢复记忆了?”
白凌霄说:“我已经喂他又吃了一粒洗尘丹,不会有事的。”
那人说:“云何处修为极高,洗尘丹不会有太大作用了。殿下让你把人送去隶山大牢,在他下令之前,不可让云何处再出现在叶暠宣面前。”
白凌霄低着头,说:“好。”
那人给了他一个令牌:“叶暠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