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个字:“叶……暠……宣……”
他有些头痛,微微皱着眉,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玉箫,白皙的指尖在那行凹凸不平的字迹上轻轻摩挲。
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稍微好一些。
今生有幸长相守。
是一句情诗,情人之间才会镌刻此物相赠。
可他不记得自己有过情人了。
白凌霄生怕掌门沉思太久记起旧事,急忙打断了掌门的思绪:“师父,你在想什么?”
掌门捏着玉箫,喃喃道:“你是我的徒儿,你可知道,这箫是谁送我的?看上去,像是情人送的信物。”
白凌霄瞳孔微微一缩。
他知道师父喜欢吹箫,因此没有趁着师父睡觉时把这等平凡的物件也拿走丢掉,却没想过这会是个定情之物。
掌门有些迷茫地看着他:“凌霄……”
白凌霄心头轻轻一颤,来不及多思考,一句话脱口而出:“是我赠与师父的。”
清煞鬼之事,个个皇子在蟠龙殿里说着不抢不争,出了蟠龙殿,就各凭本事了。
太子虽被废黜,可做了二十年储君,到底有些威望人脉。
他与自己的六弟不同。叶暠宣推行分封递减之法,若是爵位后人无可配名位之功,便代代削减,公爵之子为侯爵,侯爵之子为伯爵,以此类推,代代递减。应对的田地宅院也要削减,还地于民。把户部惯例赏赐公侯的一大笔银钱用来建学堂,资助各方家贫却有才的学子入京赶考。
如此行径,惹得京中王公贵族极为不满,谁也不愿让叶暠宣继承皇位。
可太子一直与各处世家贵族来往密切,甚至有意推行上古分封之法,给有功勋的重臣分封郡县,被京中世家们大为推崇。
此次皇上让各位皇子各凭本事争位,太子一脉又活络起来,大张旗鼓各显神通,要给太子寻找到能清除煞鬼的高人。
闵相府中最近更是热闹非凡,七进七出的大宅里住满了门客,几乎把九仙十八门各路和降魔卫道沾点边的人都请了过来,共商大计。
相府的管家脚步匆匆:“来了多少了?”
小厮说:“基本到齐了。”
管家问:“为什么没去蕴霁山请?”
小厮低声说:“六皇子出身蕴霁山,和那边关系匪浅,太子的意思是,就别请了。”
管家说:“面子还是要做足了,把请柬送过去,别让人说我们相府广邀天下名士只为了帮太子夺权,我们可是真心实意要救天下苍生。”
小厮说:“我这就去办。”
相府大门来了一辆马车,驾车的男人清俊高大风度翩翩,一副修仙之人的清贵模样,搀着一个用斗篷面纱裹住的人下车。
相府的门房拦住人:“你们是什么人?有请柬吗?”
白凌霄手掌一翻,露出了一个玉佩信物:“拿去给你们老爷看。”
门房愣了一下,接过玉佩匆匆进去,没过一会儿就出来了,说:“两位跟我来。”
掌门在面纱下低声问:“非要来这里?”
白凌霄说:“叶暠宣心机叵测,文霄殿防备极严,我们借着太子的名义进宫,才能近他的身。”
叶暠宣在文霄殿里心烦意乱地看着卷宗。
他的师父失踪了,不在蕴霁山,也没有回历州。
到底去了哪里……
在相府监视的下人回来了,说:“殿下,属下在相府外守了一天,修行界数得上名号的门派,除了蕴霁山都来了。”
叶暠宣说:“不必管他们,找到我师父了吗?”
亲卫摇摇头:“没有云掌门的消息。”
叶暠宣有些焦躁了。
他的师父虽然脾气不好,又习惯了肆意妄为,却从来不会忽然失踪一点信儿都不给他。
就算师父背着全山门的人离家出走自己找个清静地儿修炼去了,也会偷偷告诉他。
这次,师父已经失踪数月了,却没有一点消息。
他师父云何处修行三百年,修为已至臻境,视同修都如蝼蚁,这世间绝无可能有人伤到师父。
可师父……毕竟失踪太久了,他心里不安。
相府后院里,掌门抱着那支玉箫在月下发呆。
白凌霄抱着一件披风出来,轻轻给掌门披上:“师父,夜里风冷,进屋吧。”
掌门随口问:“你我既然是来刺杀皇子的,为何要住进相府中?”
白凌霄说:“太子从南关请了一位大师,我们在路上把他截杀抢了信物,明日入宫,便有机会杀了叶暠宣。”
掌门低头看着那支玉箫。
白凌霄说:“师父,回屋吧。”
掌门说:“好。”
回到房中,白凌霄灭了灯。
掌门躺在床上发呆,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可具体是什么,却记不清了。
明天,要去杀了叶氏的六皇子,那个人叫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