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发被摩丝固定在头皮上,气质愈发稳重成熟。
深墨色风衣配灰褐色长裤,一条淡纹的围巾绕了几圈,将周柏的脖子包裹进去。
T市比S市不知冷了多少,但温度也没低到,在这样的天气需要戴围巾……是身体不舒服吗?
程容口唇动动,想靠近也想说话,腿脚却像钉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一个字也吐不出。
周柏向这边看过来,看清程容后他怔了两秒,随即神色缓和,迈步走了过来,自然对程容伸手:“老同学,别来无恙。”
老同学?
他们只是……老同学?
程容口唇磕绊,叮叮咚咚互相碰撞,脸色阵红阵白,支吾半天也没说出话。周柏神色如常,掌心温热,与程容握手时的动作,也礼貌不失拘谨:“很高兴再见到你,好好玩吧。”
一句话说完,他松手向前,与程容擦肩而过,去陪其他人寒暄了。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慌乱。
他看着程容的目光,就像看一个关系普通的同学,毕业后没有交集,再见面也没话聊,只能不咸不淡打个招呼,留下或虚假或真实的电话,号码躺在通讯录里,永远不会拨打出去。
周柏表现的那样成熟、稳重、淡定,像任何一个社会人,任何一个被磨平了棱角和热情、日复一日工作的成年人,不再有惊喜的拥抱,不再有呢喃的话音,不再有任何特殊的、与他人不同的待遇。
刚刚灌下去的酒仿佛成了硫酸,在胃里滚烫发酵,程容感觉渐渐直不起腰,好像有人用一只大手捏住胃袋,狠狠拧了一把,又把它从喉口抽出。
他缓缓后退两步,缩进沙发的Yin影里,咬牙忍住顶到喉口的痛呼。
……好疼。
口唇间似乎弥漫血腥,令他作呕。
周柏依旧在和人闲聊、交换联系方式,时不时开怀大笑。他并没有往程容这边看,也没有关注程容,而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按部就班做着该做的一切,步骤没有丝毫差错。
程容再忍不住,跌跌撞撞往洗手间扑,打开水龙头,呕的撕心裂肺,眼泪成串往下扑。
不知吐了多久,直到食物酒水都吐空,连胆汁都快吐出,他才稍稍平复,胡乱伸手去拿毛巾,手背一扫,触到一只温热的水杯。
周柏站在身边,目光冷淡看他,在保持安全距离的同时,给他递过水杯。
太远了。
怎么这么远呢。
不行,再靠近一点。
离我更近一点。
程容伸手想抓住对方,周柏气定神闲看着,恰到好处后退半步,让对方扑了个空:“水放在这里,喝好了早点回家,家里还有人等你。”
“谁等我?”,程容抢过水杯,一饮而尽,狠狠抹了把唇,“我和你说过了,最开始就说过了,我没答应钱原,也没和别人交往。”
周柏点点头,不置可否,像不知道程容为什么要说这些:“嗯。”
程容感到莫名的绝望,他无法靠近周柏,只得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心里话一股脑吐出来:“我后来、后来去找你了,可你不在S市了,怎样也找不到你。想给你打电话,你把我拉黑了,想看你朋友圈,你把我屏蔽了,想和你聊QQ,你把我删除了。”
他越说越委屈,眼前蒙层薄雾:“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都作废,我问了一圈人,也没有你的消息。你是FBI特工吗,怎么这么会躲,怎么也找不到你……”
“程容”,周柏从旁边取条毛巾,放在程容手边,没等程容反应,转身便向外走,只有一声叹息,轻飘飘浮在半空,“一个人真心想找另一个人,而不是为了安抚内心空虚,自欺欺人的话……他一定会找到的。”
他说完这句话,背影消失在拐角。
程容被他的话砸在原地,足足愣了几秒,才疯狂推开门往外冲,哪还有周柏的影子。
他无头苍蝇似的乱转,在附近迷宫似的小巷里疯狂串行,不知上帝是否听见他心中的哭嚎,待他瞎撞过一个拐角时,与迎面而来的周柏对个正着。
周柏无奈摸摸鼻子,这下连话都懒得说了,转身往后面走。
程容哪能让他就这么走了,快跑两步跟上,脚下一绊向前扑了两步,险些摔成狗啃屎,好在他动作够快,在磕掉门牙之前,牢牢抓住周柏衣摆。
周柏差点被拽个踉跄,想走也没法再走,只得静静等着,听程容要说什么。
“我承认——我承认是我懦弱,我没敢找你,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程容半跪在地,喘息连连,喉口涌上水雾,眼尾被蒸出一片嫣红,“但是刚刚见到你,我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好多想说的话说不出来,想做的事做不出来,我真的只有一个想法,我只想抓住你。”
“抓住我,然后呢?”
“然后……然后……”
是啊,然后呢?
不知道。
但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这声音沉如洪钟,一次次、一锤捶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