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受惊不小,脸赫然离开门板。然后他听雪照道:“打开门,你们去外面守着吧。”
门锁落下,他往后猛的退了三四步,却见一个穿着黑色斗篷之人走进牢房,褪下黑色斗帽,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他惊喜的叫出声:“天青!”随即反应过来捂住了嘴。
钟天青也将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师子章喜到无以复加,随即,他反应过来,向外看了一眼,正好门口飘过一角白色衣衫。
他刚才果然没听错。
师子章迷茫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回过神,见钟天青盯着他上下打量:“你没事吧,除了头上脸上的伤,手脚可有大碍?”
师子章傻傻地摇摇头。
钟天青快速低声道:“殿下,我会想办法救你,你不要冲狱卒发脾气,你看,否则你只能吃亏!”他指了指师子章头上脸上的血痕。“以后若我不在,你要听元宝和铁头儿的话,他们两个是可信的人。”
师子章被他一番交代搞晕了,一时顾不上澄清自己没有冲狱卒发脾气,他只是那日见钟天青被带走,因吵闹被狱卒打出来的。
他道:“什么意思?你怎么救我?对了,他们说你怀孕了,到底怎么回事?”说到后面,他语气中已是荒唐不已。
钟天青顿了一下,略有些不自在,“这个……是真的。”
师子章虽问他“怎么回事”,是望他解释这个传言是如何产生的,他没想到会得到“是真的”的回应。
他甚至没听明白这三个字,“啊?”
第35章
钟天青只得硬着头皮解释:“我确实怀孕了。”
师子章定定的望着他,没动。
钟天青尴尬地道:“你在牢狱中大概只听到一句半句,这件事说来话长,等你出来再细说吧。”
师子章的神情像是骤闻亲娘改嫁,又像是养了多年的宠物狗忽然被人抢走吃了。
钟天青不忍再看,放开他便欲出门。
师子章此时像被人打通任督二脉,一瞬间便将那雪白的衣角,钟天青毫发无伤的模样,以及钟天青承认有孕的尴尬神态穿成一串。
他脑中闪过那句“不知是谁玩出的花儿。”
他一把拉住钟天青:“你……是师雪照做的?”
钟天青没想到他一猜就中,不好多说什么,略低头算默认了。
他没想到这一低头,使得师子章脑中勾勒出无数个离奇的故事。
师子章攥着他衣袖的手泛着白。
钟天青不敢多留,使劲掰开他的手。
没想到他一掰之下竟然没掰动,师子章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力大无比。
钟天青只听到头顶一个隐忍的声音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受委屈!”
钟天青无法解释,尴尬的不敢抬头直视他,匆匆走了出去。
到走廊上,他瞟了一眼,雪照正背着光,站在门厅处。
他走到某间牢房前,忽然躬身将一把薄薄的刀片塞进门缝。
二人回到车上,驶离大狱,从此处到府里只需片刻功夫。
钟天青许久未出门,顺着窗缝向外看去,留城大街两侧满是商贩,有卖泥人的,有卖小儿玩具的,有卖零嘴的,缤纷各色,琳琅满目。路上行人不多也不少,皆是慢慢徐行,一派悠然。
他二人并肩而坐,车里轻轻摇晃,像个摇篮,钟天青舒服的眯起眼,一道窄窄的日光斜映眼帘。
忽然,雪照对车外道:“先不回府,绕一圈吧。”
钟天青当然乐意极了,马车穿过留城最宽阔平坦的大街,吱吱呀呀作响,令人听了骨软筋松。
街上有一处小摊,师傅是个巧人,卖会自动打拳的木头小人,形状各异的木头人齐刷刷插了一排,吸引了一众小男孩。
小男孩从五六岁到七八岁不等,高高低低的围着小摊,木头人每挥动一次拳头,他们便要爆发出“吼!”“哟!”的感叹声。
钟天青的马车慢悠悠的路过,他也伸长了脖子瞧稀罕,马车经过了小摊,他的双眼也随着眼巴巴向后看。
他身后有人低声道:“等一下。”
钟天青回头,见雪照撩起前衫,风姿挺秀的下了车。
他走到那小摊前,挑了一个木头人。
因这木头人价“高”达一百文钱,围观的小孩们父母多不许买。
见终于有人从摊子上拿走了一根,他们发出“啊”的一声无限艳羡的叹声。
车里的钟天青捂住了脸。
雪照衣衫清贵,丰神骨秀,与手里的木头人略不匹配,但他十分坦然,悠悠然回了车。将木头人递给钟天青,柔声道:“给。”
钟天青脸上泛着莫名的微红,低头接了过来。
回府时天已全黑,他们的马车径直行入后院,在小院门前下车,灯火的昏光被吞入黑暗,脚下的青石小路泛着shi滑的光。
雪照走在前方,钟天青傻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