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绥一跨入房内就看到张若菡衣衫不整,腰带都还没系上,心想她果真是受伤了。刚想张口询问她,却惊讶地看着张若菡满面赤红,正羞怒无比地向她而来,扬起手,“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她左面颊之上,彻底将沈绥打懵了。
“你给我出去!”张若菡压抑着情绪,浑身都在颤抖,音调都变了。这一刻,她真的无比羞耻。
沈绥懵了几息,耳畔响起耳鸣,整个房内鸦雀无声,只能听到张若菡炽烈的喘息声。最后她默默地捂住自己的面颊,面红似要滴血,退出了房内,悻悻而去。
赤糸啊赤糸,做了这么多年“男人”,你还真成了男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咳哼,这章的标题“好事近”,真是充满了讽刺意味哈~
第四十七章
“门主, 我给您要了个煮蛋, 您先敷一敷罢。要不过一会儿, 您都没法出去见人了。”沈缙房内, 蓝鸲拿软巾裹了刚煮出的鸡蛋,递给了沈绥。沈绥一脸颓丧地接了过来, 敷在了火辣辣的左脸之上。
沈缙、蓝鸲在旁看着她,想笑又不敢笑, 只能憋着, 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十分辛苦。忽陀干脆躲出去了,对他来说, 接下来要进行的话题, 可能不大方便他这个男人在场。
“想笑就笑罢,这事儿我真是欲哭无泪。”沈绥有气无力道。
“噗!”沈缙真的笑了出来,她虽发不出声音, 笑起来的气声还是有的,听在耳朵里, 让沈绥更加无地自容。
【阿姊, 你说当时你怎么就想不到那是什么呢?亏你也是每月都有月事的女子, 当真是好笑。不是我幸灾乐祸,这次你被打,还真的不冤。】沈缙道。
“我当时脑子里一门心思在想张道济要给我俩说亲的事,我在想该怎么和她说这事,就怕她到时候误会我。你知道的, 她可凶了,我沈伯昭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我一看那血水,我就急了,这一路行来,我就怕她出事。路上艰辛,各种预料不到的凶险,之前她马车侧翻,就把我吓得魂不附体了,我是真怕她再出事。你说……我哪能想到是……”沈绥越说越颓唐。
沈缙乐得合不拢嘴,伸手抚摸阿姊的头顶,安慰小儿般:
【莲婢姐姐哪里凶了,这世上再找不到比她更淡然宽厚的女子了,也就只有你有本事惹得她如此羞怒。换位思考,我也是感同身受。】
沈绥苦着一张脸,道:“这下完蛋了,你让我还有什么脸去找她?短时间内我估计都无法接近她了。万一这段时间里,张道济找她说亲去,情况可不就更糟糕了吗?”
【唉……阿姊,关键时刻还是得我出马,你离不开你妹妹我啊。】说着沈缙骄傲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道,【交给我吧,反正再有不久船就要入秭归港了,你们自去办案,我和蓝鸲则去找莲婢姐姐,我替你说这事,如何?】
沈绥眼泪汪汪地握住沈缙的手道:
“琴奴,你就是我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这一场船上的闹剧,让沈大门主半边脸肿得老高,即便擦了清凉的消肿药膏,又敷了热鸡蛋,一时半会儿掌印也消不下去。眼看着秭归港就要到了,沈绥只得故技重施,取了上元那晚用的银面具,戴上遮丑。这面具还是沈缙给她带着以防万一的,她本以为根本派不上用场,却没想到居然用在了这样的情况之下,真是让她哭笑不得。
及至入秭归港,诸人出船舱,当官员们看到她时,均吃了一惊。张说指着自己的脸问她:
“伯昭,你这是何故啊?”
沈绥清了清嗓子,道:
“咳哼,我方才吃了江鲜,没想到竟然过敏,面上起了疹,甚为难看,因而负面遮丑。”
诸位官员恍然大悟,顿觉好笑。刘玉成佯怒道:
“这船上的厨工得给沈司直赔罪,他们抓的什么江鲜给人吃,多俊的一张脸,都见不得人了啊,哈哈哈……”说完自己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引得诸位官员均欢笑出声。
沈绥连连摇头,好似十分羞惭。暗地里却腹诽刘玉成:恐怕使我过敏的这条江鲜,放到您嘴边,您都不敢吃下去。
其余官员对此都没当回事,只有张说狐疑地多看了她几眼,似是有些怀疑她话中的真实性。他特别注意了一下沈绥脖颈处的皮肤,奈何沈绥的衣领拉得太高,他还真看不出什么来。
Yin云在天空笼罩,秭归港的空气中弥漫着shi润的水汽,混合着江腥味吸入鼻腔中,使人胸中憋闷。二月,春暖尚未完全降临,Yin寒透过衣袍渗进皮骨,江边生活的人,都已适应了这样的气候,但北面来的官员们,却都很不舒适。
一行官员下了船,在归州长史庆西原的引导下,向事发当时的那艘船行去。它就停靠在码头最西侧,中等大小,桅杆上还挂着不少五颜六色的锦绳,看上去还是相当醒目的。
到了秭归港,也就到了庆西原的地盘上。沈绥一直都觉得,秭归这个名字相当得好听,秭归,子归,便是归乡团圆时。对于秭归,庆西原也有一份特殊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