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玉泉寺。”
裴耀卿与刘玉成闻言恍然,裴耀卿道:
“三娘子佛心剔透,不畏艰险,裴某真是佩服。”
刘玉成也连连点头附和,随即问道:
“天下寺庙何其多,三娘子为何先选玉泉寺?”
“说来惭愧,若菡的师尊了一法师正有书信袈裟欲寄往玉泉寺,玉泉寺是师尊客座之处,多少有些关系。若菡也是为了顺道,才择了玉泉寺为第一站。”张若菡解释道。
裴耀卿闻言笑道:“这又何须惭愧,三娘子心志坚定,能跨出第一步,就强过这世上千千万万庸碌之人了。”
“说得好。”一直沉默的沈绥忽的赞道。
张若菡藏在帷帽轻纱下的眸光,轻轻飘向她。沈绥却只是面带笑容,咬了一口手中的蒸馍,好似只是随口附和了一句,一心一意地吃东西。
张若菡不着痕迹地弯了弯唇角,拾起了木箸,也开始小口小口进食。
“既然三娘子与我等的行路方向一致,不若就一道上路罢。某瞧娘子人马单薄,实在有些不放心。”刘玉成提议道。
“东灵兄说得正是,一道上路,也好有个照应。”裴耀卿立刻附议道。
“多谢裴侍郎、赵员外郎一番好意,只是若菡一女子,实在不方便与诸位同行。”张若菡婉拒道。
刘玉成道:“三娘子太见外了,我和焕之兄,都非常仰慕曲江先生才华,照顾曲江先生的千金,乃是同袍之谊。在外行路艰难,既然相遇又同道,这不互相帮衬,实在说不过去。三娘子也不必推诿了,刘某是肯定要护着三娘子的。”
沈绥皱眉,这话她听着心里别扭。裴耀卿也觉得有些过了,看了一眼刘玉成。刘玉成倒是面上平静,未觉不妥。
“既然刘员外郎如此坚持,若菡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张若菡却依旧淡然说道。
沈绥从一开始就知道张若菡此行的目的就是自己,虽然有着拜谒天下佛寺这等冠冕堂皇的理由。适当推拒一下,不过是以退为进,维护一下身为女性的矜持。她只是惊奇,为何张若菡竟然能在荆州大都督朱元茂失踪的消息传来之前,就猜到自己可能近期要出远门。甚至,她连地点都猜到了,居然专门找了师尊了一大师,求了一个前往玉泉寺的理由。沈绥知道,她身上肯定带着出家人的度牒,这是为了让她行路方便。
可是转念细细一想,沈绥也就想通了。张若菡确实是猜到了近期自己要出远门,因为她本就有此打算,也早就让手下人开始准备了。这一点,是瞒不过监视自己的盲女源千鹤的。但是自己具体要去哪里,她确实不知道。她之所以要分别送信给李瑾月和了一大师,是为了以防万一。首先她不确定晋国公主是否会答应给她巡礼女官的职位,倘若公主不答应,那么她就只能走了一大师这条路,以出家人在外云游的理由,带上度牒出发。
现在的结果是,李瑾月给了她巡礼女官的职位,了一大师也为她求到了度牒。于是她就结合了两者,编造出了以上的理由。在得知沈绥等人要前往的目的地之后,她将自己此行的目的地定在了玉泉寺。
果真是聪慧,从小到大都是这般,她的聪慧从不张扬,是润物细雨,总能顾及到方方面面,细腻贴心。
感叹归感叹,对于自己来说,麻烦已经来了。沈绥只能在此行的过程中倍加小心,但愿不会露出任何的马脚。
用过午食,继续上路。这一回,张若菡的马车被请到了队伍中央,沈绥的马车押后,她本人就骑马在侧,落在后面。她可不愿走在前面,被那一双眼睛在后面盯着,她简直心神不属,做什么错什么。
路上,沈缙打开了车窗,递了一块写字板出来。沈绥看到上面写着:
【你得找莲婢姐姐谈谈。】
沈绥苦笑,低声应道:“我怎么能找她谈,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不多时,沈缙又重新写了一句话,递了出来:
【你不找她谈,她也会找你谈。她都怀疑到这份上了,你不若早点想好借口,能哄骗一时是一时。】
沈绥点头,回道:“确实如此。”
沈缙又写了一句话,递出来:
【阿姊,我知你怕与她相认,但我觉得,以她的聪慧,我们瞒不了多久。你不若考虑和盘托出,或许还会更好行事。】
沈绥半天没有应这句话,沈缙掀开车窗帘看她,就见她面色渊沉凝肃,便知道她心中更倾向于瞒下去。叹了口气,她也不再相劝。说到底,这是姐姐自己的选择。在姐姐的心目中,查清当年那场灾难的真相与莲婢姐姐相认厮守,孰轻孰重无法掂量,她自己也是相当矛盾纠结的。而想要查清当年那场灾难的真相,姐姐就必须借助晋国公主的力量。但是晋国公主却倾心于莲婢姐姐。这无疑成了一个死循环,如果姐姐想要查明当年真相,就只能对莲婢姐姐退避三舍,若她们相认,本就是两情相悦的一对,难免控制不住内心的情感。如此一来,实难面对晋国公主。哪怕泯灭良心,这种事也不可能一直瞒着。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