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冷,敞开的衣领下短袖单薄,随着呼吸急促起伏的模样也惹人心疼。
他没说完,沈晗却也听懂了,闻言安抚似的朝他笑了一下,伸手半圈半搂着将人扶起来,让他贴着自己的腰腹借力,一边替他拉起外套,给小孩子穿衣服似的,将衣袖套上胳膊。
“嗯,穿好,”说话也像是哄孩子,“穿好了咱们就去看大夫,好不好,宝贝儿?”
事后沈晗想起这茬来,也依然不确定自己当时究竟只是随口一说,还是长久克制着不敢去碰的称呼一时不察,说漏了嘴。
其实落到话尾,这么轻又这么含糊的几个字,如果宋斯年没有听到,大概他自己都不会在意。
但宋斯年听见了——他怀里的小少年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向他,问他,你叫我什么。
脸色惨白,眼眶却是红的,嘴唇上留着牙印,是他自己咬出的血印子,黑色兜帽随着突然的动作滑落下去,黑发也乱七八糟,只有那双眼睛这么直直看着他,不狼狈也不潦草。
他一怔,才回想起自己先前说了什么——无言以对,只能扯了扯嘴角,转移话题:“先去看医生,都挂了号了,再耽误时间也不好……”
宋斯年却抓着他的衣摆,不耐烦似的皱了皱眉:声音已经发虚了,却还是清醒又执拗:“我不痛,几分钟也不耽误——你再说一遍,刚才叫了我什么?”
那就像是他守了一夜的烽火台,已经习惯漫漫无边的黑,却突然在他长久守望的遥远的角落里,看见了一星火光。
之后炬火盘山而上也好,战争一息打响也罢,他都姑且置之脑后,眼里只剩下那一星的火,想看个究竟,要问个分明。
沈晗是个会惯着他的人,不爱较真,也不介意吃亏,三两句就能把事儿哄得翻了篇——但真到了这个话题,窗户纸摇摇欲坠的时候,他不信这个人还能嘻嘻哈哈地哄过去。
就凭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意,传出烽火的人,同样会吊起心神。
果不其然,这一次沈晗听了他的话,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直起身子,低着头同他对视——他今天没有把头发抓上去,刘海长了天生有点儿卷,垂下来的模样乍一看很乖,现在却挡住了本该落到眉眼间的光,于是宋斯年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收敛了笑意,嘴角沉下来,不知在想什么。
他其实快要坐不住了,不是因为疼,疼还能忍,是腰腹部疼的时候身体想要蜷缩起来的那种本能,还有发冷发软的手脚和过速的心跳。
但他还是固执地撑着椅子,抬着头,等沈晗的回答。
他就是想听,就是要逼沈晗说——叫他什么,心里到底有没有他,是不是只有他。
但他还是忘了,沈晗这个人,执拗起来比他还犟,直白起来比他还大胆。
下一秒这个人矮下身,拉起他的兜帽,趁着兜帽挡住脸的机会低头凑近,猝不及防地亲了一下他的嘴唇。
Jing准又迅速,他甚至来不及反应。
“叫你宝贝儿,”他听见沈晗在极近的距离里压低声音,对他说,“现在能去看病了吗。”
之后沈晗当着来往众人的面一把捞起他,不容置疑地,甚至有些出格地把他一路抱进了科室。
胃病急不得。大夫给他开了药,更多的却还是絮絮叮嘱他平时好生吃饭,忌辛辣忌生冷,少食多餐,注意情绪,又说让他慢慢地吃点儿热食,不要受凉……老生常谈的话,宋斯年一盖没听进去,心里想的还是几分钟前沈晗对他干的事。
最后还是开了一针,挂四十分钟的水,正好外卖到了,沈晗把他安置在输ye厅角落的位置,又替他拿来外卖——清汤的面,一只纸杯充当碗,热腾腾的正适合慢慢吃。
“现在多吃点儿,”沈晗一边替他盛汤一边说,“吃完可能就不能吃了,大夫说明早来做胃镜,得空腹六个小时……你这个胃啊,是得彻底检查检查,以后好好养着。”
宋斯年早就饿得没什么感觉了,吃了止疼片缓过来不少,现在只觉得身上的冷汗干了,黏黏腻腻地不太舒服,敷衍地点了点头,接过纸杯吃面,也不看他。
沈晗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来,继续念叨他:“以前看你一天三顿面包牛nai的就觉得不对劲,还怕你吃坏了胃,原来早就吃出毛病了,怎么不告诉我……”
他聒噪的时候多,却很少有这么温情脉脉的聒噪,倒像是在转移话题,把先前那些荒诞的举动揭过去。
但宋斯年憋着一口气,有哪里会让他如愿。
“沈晗,”宋斯年把吃空的纸杯递回给他,放下筷子,眼底藏着一点儿破罐子破摔的笑意,被睫毛敛得严严实实——低声问他,“现在怎么不叫我宝贝儿了?”
第36章 不宣
“现在怎么不叫我宝贝儿了?”
输ye大厅里人很多,他们这个角落也并不安静,宋斯年背后的位置是一对母子,孩子哭得天昏地暗渐渐没了力气,母亲无可奈何的抱怨又响起来——众生劳碌,没有旁的什么人在意他们。
沈晗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