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其其都得在电视上看,前几天我还在电视上看见你打比赛,和我们家朝朝一起,他特别崇拜你,说有这样的哥哥太好了,还说要问你拿签名去学校卖哈哈哈。可真厉害,这一片儿大家提起你啊,都羡慕的不行。世界冠军啊,太厉害了......”
谢其忙说没有没有,边寒暄边陪着笑,说了没几句,煎饼就已经做好了。
“没放葱,两根香肠。”王阿姨将煎饼递给谢其,谢其连忙道谢,他把钱递过去,又被对方推了回来,“一年不见你一次,拿着吃,几块钱的东西。”
对方死活不要,后面又排了别人,谢其只好先挪开地方,最后他实在没招,把钱压在推车旁边的鸡柳袋子下,说完了就跑:“王姨,给你放这儿了,别忘了收起来。”
“哎哎,你......”
直至谢其进了楼道,身后的声音才彻底听不见了,他又想起那句世界冠军,想了想跟着笑了。
而后几天,家里风平浪静,每天等谢父谢母回家,谢其已经把晚饭做好了,虽然味道不是特别行,但至少能吃,一家人凑在一块吃完再看会儿电视,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没有人再提起那件事,大约所有人都需要适应,需要寻找合适的机会与措辞,更需要时间消化。
转眼就要过年了,学校已经放假,谢父的工作自然告一段落,但谢母更忙了,每年临近春节,医院里的人总是异常的多。
谢其照常做好了午饭,他摆好碗筷调好电视,正准备进去叫谢父,那人却主动出来了,对方神情严肃,握着手机时不时的嗯几声,最后他说:“等晚上下了班再商量商量吧。”
谢其将水放在父亲手边,看对方依旧眉头紧锁,忍不住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谢其现在一看见父亲表情不好就担心自己是不是又爆出什么奇怪的事儿,整个人提心吊胆的,但这次不是,谢父喝了几口水,将目光放在不愿处的电视上,他说:“武汉那边爆发了疫情,你妈妈打来电话说,医院可能要派人过去支援,问问我的意思。”
谢其这时恍惚想起,原来匆匆略过的微博热搜,说的是这件事啊。
而后整个下午,谢其翻遍了微博上所有有关的事儿,他有些坐立不安,去洗手间时,恰巧碰见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父亲,他也在看同样的事,父子俩是同样的心情,一个眼神彼此就懂了。
两天后就是除夕,而之前只是零星滚上热搜的事已经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
1月23日,武汉宣布封城,病毒开始肆虐。而医院的最终支援名单也在此时下来了,谢母赫然在列。
收到消息时谢父很平静,他在电话里安慰母亲,说这是一件很光荣的事,做医生的意义不就在此吗,但挂了电话之后他一个人站在窗前久久没有说话,直至谢其在身后叫他,他才茫然的回过头,问了句:“要吃饭了吗?”
下午三点十分,自然不是要吃饭的时间,谢其看着他,若无其事的笑着问:“你饿了吗?”
谢父终于回过神来,僵硬的摇了摇头。
有一瞬间,谢其感觉自己在父亲的脸上看到了痛苦,就和那天得知他喜欢男生一样,那种异常压抑又茫然的挣扎痛苦。
除夕当晚,本该热闹的家里变得异常忙乱,谢母从医院回来,着急忙慌的收拾东西,连年夜饭都没时间吃。谢父一边帮忙收拾东西,一边往箱子里塞吃的,他絮絮叨叨的和谢母说话,说着说着两人却都沉默了。
谢其站在卧室门口,终于有点忍受不了这样的氛围,转身去了客厅。
大约从他说出自己喜欢男生开始,这个家里就没有真正开心过,而事情,又总是那么接二连三。
将母亲送上去往机场的大巴,谢其站在车下,天气很冷,他盯着车里的母亲,第一次对离别这个词有了很深的认识,他不是不想让她走,而是还想再多看看她的眼睛。
谢母干净利落的上了车,隔着车窗和他们挥手,谢其没有哭,他们甚至没有过多的交流,被留在家里的两个男人目送车一路走远,然后在数不清的欢声笑语里缓缓回家。
一桌子年夜饭没吃几口,谁都没什么食欲,而后两人一起靠在沙发上看春晚,谢父一如既往的沉默,即便是很搞笑的小品,他也没有笑出来,屋外开始响起烟花的声音,谢父顺着玻璃往外看,忽然说了一句:“你妈应该快到了。”
谢其扫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跟着点头,“嗯,快了。”
本以为对话又会这样结束,但紧接着,他听见父亲说:“记得有一年春节你没回来,你妈就站在阳台上,一直往楼下看,说也许你会突然回来给她个惊喜,我们一直等到十二点快一点,楼下已经没人了,连春晚都结束了,你妈还是不睡觉,想给你打电话又怕打扰你,一直絮絮叨叨和我说你的事儿,那个春节特别没劲,就像现在一样。”
谢其有点说不出来话,他回想起父亲所说的那个春节,那应该是,他刚和叶准闻在一起的第一年吧,他因为对方,一个人留在了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