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密布雨点的挡风玻璃把车灯散射得迷离又魔幻,仿佛连时间都静止般。
路上开始塞车,喇叭声此起彼伏。
可宗岳却快乐得无法言语,她想哼点什么,为了照顾身边人,不得不止住了。
按这个速度,到南京路那家川菜馆子恐怕是午夜的事了。宗岳转念一想,将车开上另一条路,手指欢快地在方向盘上打着节拍。
陈礼睁眼,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景物当中。还是在停车场,但是看见布满雨丝的玻璃,显然自己已经离开了公司。她晃了晃脑袋,思绪渐渐回来。
宗岳在驾驶座上低头玩手机,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醒来了。对方没有发现自己的视线,陈礼便“明目张胆”地窥伺了好一会儿。和十年前的感觉差不多,那真是一张令人悸动的侧脸。她回想起当时自己的暗恋由此开始,一张被阳光笼罩的侧脸。
岁月未曾在对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无声深处,南方人的温婉依旧停留。荧荧的白屏灯光在跳跃,不同的是,她早已不用只能收发短信和打电话的老式机,想必现在的通讯录也不再空空如也了。
“嗯?你醒了?”宗岳感受到陈礼的视线,声音有点疲惫,“怎么不知会我。”
“已经很晚了,这是哪儿?”陈礼问。
“我家楼下,”宗岳淡淡地说,“堵得厉害,你要是饿了……我手艺还不错。”
陈礼顿时有些慌乱,她还没有做好踏入对方生活领地的准备。
仅仅是一顿饭,她想,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宗岳看她还在发懵。
“睡饱了吗,陈礼同学,”宗岳的嘴角勾起浅浅的笑,“走吧,我们先去买菜。”
写字楼公寓的缘故,这周边并没有多少便民设施。所幸公寓底下是一个国际超市,于是变成宗岳推着车,陈礼朝着货架东看看西看看,就是不看宗岳,笨拙地掩饰自己的紧张。
等到她实在忍不住偷瞄了宗岳一眼,却刚好对上对方投来的视线,忙转移说:“哎呀,怎么一下子拿了这么多。”
的确,购物车里已经堆砌了小山高的食品,蔬菜、酸nai和坚果零食,两扎啤酒,还有一堆猫罐头和妙鲜包,足足备了一周的量,唯独和独居的陈礼不同,宗岳从来不买速冻食品,相反,陈礼是能偷懒则偷懒,速冻食品和外卖隔三差五地混着吃。
“今晚喝点粥吧,油腻的少吃点。”宗岳说。
“行,都听你的。”
两人并排走得很慢,一语不发。陈礼拿着一盒沙拉假装在认真地看成分表,实则在躲避对方咄咄逼人的视线。
“上次……我向你道歉。”宗岳说。
“嗯?哪一次?”
“婚礼后的每一次,我都有不对的地方。”
“我没往心里去,你也别太见外,”陈礼顿了一下“不过一个人住,要好好照顾自己。”
宗岳点点头,就像受教的小学生。“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宗岳突然问。
陈礼止住脚步,狐疑地看着她。
“我听说,你……快结婚了。”宗岳有些犹豫。
陈礼无奈,难道自己长着一副嗷嗷待嫁的样子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陈礼反问得漫不经心。
“没什么……只是……嗯,最近接了一个项目。”
宗岳很别扭地把话风一转,说罢,自己也有点儿接不下去了,淡定地拿了两排冰柜上的老酸nai。
“宗岳,这酸nai你已经拿了四排了。”陈礼憋住笑,面无表情地提醒道。
“哦,是么。”她耸耸肩,无所谓。“话说,现在都在忙什么呢,”陈礼一边整理着购物车边说“以前我还以为你会搞科研呢,那会儿你木木的,除了实验就是跟老师做项目。”
“当时生活已经没什么希望了,读物理,更绝望。”宗岳一字一句地说,当时,就是陈礼离开的时候吧。宗岳纳闷的是,她一直以为自己用情不深,看到苏文出现,两人也很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颇有再续前缘的意味。
是愧疚感?还是道德心?老实说,陈礼离开那几年,患得患失、惴惴不安的心理愈发严重,就连宗岳本人也搞不懂这是心理对负罪感的救赎,还是——
这就是喜欢,这就是奋不顾身、要把对方和自己永远绑在一块儿的、自私的爱情。
如今她回来了,宗岳走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她生怕一个纰漏,两人又要做一次阔别多年的“老友”。
这一系列的想法陈礼自然是无从得知,她只知道一味单方面的追逐并不会有好果子吃,所谓的刻骨铭心,于彼此,更是不堪回首的往事。
一个人生活很寂寞,但陈礼不会为了排遣寂寞而将就,她宁愿选择枕边不同的气息,也不愿固定一个不爱的体温。由于来自家庭方面的压力不大,经济上也没有负担,得过且过的生活质量还不错,她还不希望此时有什么异端打破这种宁静。
可是宗岳就是一个令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