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用比较结实的树叶当作汤匙,奚念知稳住重心,一勺勺将生鸡蛋野果羹喂给它。
它脑袋往后仰着,鸡蛋果羹很顺利地被它咽了下去。
就这样喂完一碗,奚念知给自己洗洗爪舔舔毛,勉强窝在芭蕉叶里睡着了。
天蒙蒙亮,奚念知就醒了。
森林笼罩在晨曦白雾里,又是崭新的一天。
因为心里惦念着渔网兜,奚念知一睁眼,就马不停蹄地立即跑去小溪畔。
渔网好好支在那儿,河水不知疲倦地汩汩流淌。
渔兜里,成人食指长的小鱼堆积成团,大概有两个拳头那般多。
奚念知高兴得手舞足蹈,正要把渔网兜收上来,这才发现,她没有带东西来装。
连蹦带跳跑回“根据地”,她把早准备好的另一个网眼兜叼住,匆匆赶去装鱼。
收获颇丰,连续奔跑几趟,奚念知才感觉到自己已经饿坏了了。
她想,她这会儿盯着小鱼的眼神一定闪闪发光。
但她不想生吃呀!
其实生吃也没什么?只要去掉内脏和鱼鳞就好。
绕着小鱼儿们打圈圈,她埋头嗅了嗅,决定了,生吃就生吃!
处理干净后,奚念知舔了舔嘴巴,试探地轻咬一点雪白鱼rou。
慢慢咀嚼,咦,鱼rou好像是甜的?类似泉水的味道,一点腥味都没有,反而有股沁鼻的清新。
果然森林野生的小鱼就是不一样,奚念知边吃边想,这绝对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小鱼了。
默默吃了好几条,打了个饱嗝。
她捧着圆圆的肚皮趴在地上歇息。
阳光凿破云层,细细地筛下来。
奚念知眯着眼,昏昏欲睡,她换了个姿势,刚要阖上双眼,余光不经意扫去,埋没在芭蕉叶只露出头颅的灰狼不知何时醒了,正睁着一双静幽幽的狼眼望着自己。
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对于狼,奚念知内心深处依旧是忌惮的。
紧张地弹起身躯,她眼也不眨地盯着它观察,生怕“农夫与蛇”的故事再度上演。
事实上,祁景迁比她还懵圈。
他竟然又回来了?
等等,这究竟算怎么回事?
眸中满是迷惘疑惑,祁景迁很是哭笑不得。
原以为生活已经恢复如初,结果短短不到两日光景,他就又摇身一变,成了这只灰狼。
身体疼痛提醒着他,是真的还活着。
祁景迁来不及思考更多,一股难以言明的滋味在体内横冲直撞,他神情骤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好吧,与其说高深莫测,不如说是扭曲尴尬。
顾不得思量处境,他努力抬头,软绵四肢撑着地面,尝试站起来。
这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稍微动作,便牵扯到所有的伤口,刚刚显出结痂趋势的伤痕全部崩裂,鲜血从皮rou里渗了出来。
疼得直冒冷汗,祁景迁依然坚持着,他不能放弃,也没办法放弃。
他现在是真的真的很想如厕。
快憋不住了——
芭蕉叶从他身上掉落,祁景迁艰难地望了眼周遭。
很好,两丈远的地方有可以遮挡的灌木丛。
他要去那儿上厕所。
“喵——喵——”
旁观半晌的奚念知当真忍不住了,身为大夫,最最讨厌的就是病人作死。
她好不容易为它处理好伤口,结果呢?这货居然把她付出的所有努力都浪费了。
太过生气,奚念知径直跳到它身边大吼大叫。
灰狼灰狼,你再动一下试试?
本猫警告你,立马给我躺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辛辛苦苦一口汤一口药地喂你容易吗?
如此不知好歹,真的是要把我气死了,你还往前走,你竟然还敢往前走,跟你说,再往前走一步,我就不管你了。
聒噪的“喵喵”声不绝于耳。
祁景迁觉得他的狼脸都胀红了,这黄狸猫在他眼前乱晃,他往左它就往左,他往右它就往右,活生生与他作对呢!
姑nainai哎哟喂,朕叫你姑nainai成吗?
行行好,让开吧!朕真的很着急!
对峙片刻,祁景迁都快急得原地团团转。
拼命憋住,骨子里的尊严不容许他作出任何龌龊的事情,总不能就地解决吧?
他绝对会鄙视自己一辈子的。
“嗷——”祁景迁沙哑地嚎了声,快哭了。
他的吼叫声起了作用,趁黄狸猫怔忪的一瞬间,他拖着长长的尾巴奋力奔向灌木丛后。
伤口流血就流血,他总不能被三急给憋死吧?
成功抵达目的地。
祁景迁用爪子刨了小坑,神情逐渐轻松下来。
如个厕简直跟打仗似的!
蔫蔫耷拉着头,祁景迁很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