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再说。”
“怎么能不急呢?”太后欲言又止,拾起帕子拭泪。
沉默片刻,祁景迁缓和语气说:“等朕休养一段时间再立后不迟。”
“好吧!皇帝说得也对,是哀家有些着了急。”
“母后也是为朕Cao心,朕都明白。”
“那皇帝好好歇息,哀家不打搅你静休,要记住,身子一旦有什么不适,一定要传御医们,他们都值守在外间。”
“是,母后慢走。”
珠帘拂开,人影消散。
寝殿恢复沉寂,祁景迁盯着满屋死物,突然有些怀念起那些浓郁的绿。
身为皇帝,他这场病大概是严重了些。
膝下无子,情况大概是更严峻了些。
也亏得冲喜这种不上台面的事情都上了门道,祁景迁默默闭上眼,暗想,灰狼已经死了,难道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做人有做人的责任,做狼有做狼的义务。
姑且就先当是一场梦吧!
太后这般着急,其实也是害怕他的病情引起朝中震荡。
顺从地喝下中药与鸡汤,祁景迁又让老太监搀着他走了几圈活络筋骨,这才重新躺到床上歇息。
他睡得不是很深。
灵魂似乎有知觉,但又看不见清晰的画面。
恍惚中,小刷子又兢兢业业地开始刷他了。
从头刷到尾,裹着温暖的shi意,柔柔抚过他的双眼、鼻子,然后是耳朵。
shishi黏黏的,暖暖痒痒的,透着股认真劲儿,祁景迁的一颗心莫名其妙被刷出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刷完身体,他的嘴被毛茸茸的东西撬开了。
带着腥味的ye体猛地灌入他口中,祁景迁要吐,嘴却被死死摁住。
抗议无效,他憋屈地无可奈何地咽下去。
心想,自打被黄狸猫和鼹鼠欺辱后,他对自己的定位真是越来低贱了。
这一夜,祁景迁睡得很是舒坦。
鸟儿啾啾yin唱声中,他睁开了双眼。
明黄的床幔提醒他这里依然是皇宫。
揉了揉额头,祁景迁望向屋内,明明没有摆置新鲜花草,他怎么像是闻到了植物与泥土的清香?就像仍然身处在那座遮天蔽日的原始丛林似的。
昏迷多日,积累的朝事需要处理。
宣几位重臣入宫觐见,祁景迁让他们口头陈述。
紧着重要的决策给了批复,剩余事情祁景迁全权交给他们,便让人搀着去了通天阁。
通天阁收集了许多古往今来的书卷,是单单针对皇室的专属“书阁”。
在民间,传言睿侯爷的书录阁藏书三万余卷,是唯一一处与通天阁比拟的“藏书馆”。祁景迁未登基前慕名去过几次,确实旗鼓相当。
给出关键字,通天阁办差的太监们忙碌起来,架着梯子翻找书籍。
坐在通天阁窗下,祁景迁抬眼遥望天际。
等了小半时辰,他问:“找到了吗?”
主事官员鼻尖沁出些许汗渍,点头又摇头:“回禀皇上,关于平利县女娲山乡的书已经找到一部分,还没找全。”
祁景迁改了主意,起身要走:“行,姑且搁置着,朕想看时再来。”
什么金焰狼,什么诅咒,什么报应。
他或许不应该再追究。
纵然怜悯那三只小狼崽,可身在京城的他又能如何?
快马加鞭赶去?那也需好些日光景。
一切想法都太不现实了,就这样吧,祁景迁默默问自己,不这样又还能怎样呢……
太阳沉沉往西坠落,一天将逝。
金碧辉煌的宫殿在艳霞笼罩下庄重而旖旎。
远在千里之外的女娲乡群山也披上了一层橘色新衣,密林高处,还有云做的彩纱在缓缓流淌。
森林深处的“秘密根据地”里,奚念知正蹲在昏睡的灰狼身边,十分艰苦地做渔网兜。
虽说雨后放晴的傍晚特别美,但她根本没有闲情逸致去欣赏。
昨晚去洪山村偷鸡蛋时,她顺带叼回了些残破的渔网,准备尝试着做个捕鱼的工具。
山上溪涧清泉多,透彻水底时常看见小鱼甩着尾巴优哉游哉地顺流而下。
奚念知想着,她没有武力,但她有智慧好嘛!
作为一只智勇双全的猫咪,是时候展现出她的真实水平了。
没法捕捉猎物又怎样?她有办法捉鱼呀!只要做个渔网放在溪涧,从山顶滑下来的小鱼就会被尽数拦截,然后全部跌入她的渔网里,啧啧,简直不要太完美!
眸中透出亮光,奚念知干劲十足。
四爪与嘴并用,偶尔力道太大,还会摔个底朝天。
经过大半夜的奋斗,四根木棍支撑起来的粗糙版渔网兜新鲜出炉,奚念知兴奋地给灰狼敷草药,然后在它耳边“喵”了一声,叼起渔网欢快地跑了。
呐,灰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