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手拔出头上的牡丹花发钗,抬臂就往那人喉部戳了过去。
在反抗的同时,她与暖香一起大声呼救起来:“有贼啊!快来人!有贼偷嫁妆!”
呼救也是一门技术活,可不能直说有登徒子进了新房要偷香,抓贼才最好的借口,采花贼也是贼!
傩面歹徒被妍冰的大嗓门吓了一跳,差点被金钗戳到肩头,而后他赶紧伸手来抢那四寸长,末端尖锐如凶器的花钗……
在恶徒入新房的同时,被关在隔壁的文渊正用力踹门、敲门,却都不见有人来开。转瞬又依稀听见了妍冰的呼救声,他顿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文渊很是后悔没在养父的宅子里成亲,而是选了自己的三进小屋。养父那处尽管张扬些,可毕竟段家的家规严仆从多,内院进出都有奴婢引路、婆子看门,绝不会出这事儿!
可惜如今后悔也无用。
在妍冰的呼救声中,文渊猛然抽出了藏在锦靴中的匕首,抬臂就往木门上半截雕花的Jing细处猛戳,三五下便凿开几个深孔,再抱拳以手肘猛击,顿时撞出一大洞来。
他把匕首往腰间一插,随即后退了几步,疾驰借力猛然跳起,瞬间便扒着门洞鱼跃而出,拔腿直奔婚房而去。
待文渊惶惶然冲进新房,唯恐自己赶不及时,正恰逢恶徒刚夺走金钗,正反手捏着钗子又欲往妍冰身上扑,嘴里还不干不净道:“美人,给哥哥我香一个~~”
“香你nainai!”文渊剑眉倒竖怒不可遏,大喝一声扑了过去。
暖香也是护主心切,自己刚刚脱身便又主动扑上去挡住妍冰,对恶徒毫不客气又踢又拽,恰好为文渊争取了一个空隙,扑上来伸腿就把那人一脚踹到了地上。
“哎哟……”傩面男子滚地捧腹痛呼了一声,见男主子预期外的突然赶来,打乱了自己的全部计划不由扼腕叹息。
甚至,他明显比文渊瘦弱,打不过只得灰溜溜夺门逃窜。
文渊快步追出门去恰好看见彼端弟弟文渊正与童仆慢悠悠走来,他赶紧高声喊道:“阿衡!抓住穿红衣那人!那是盗贼!他偷了你嫂嫂嫁妆。”金钗还在那人手上,说是偷了东西并不为过。
说完文渊就退回了新房,即便文弱弟弟抓不住人也只能认了,此时此刻他没法再独留妻子在房——恶徒可不止一人,万一又出事该如何是好?
他转身即见妍冰忽然腿软跪地,就坐在踏脚凳上捂了脸后怕得呜呜直哭,顿时心痛得几乎喘不过气,赶紧快步上前半跪着搂住了妻子肩头。
“莫怕莫怕,我来了!暖香把灯烛点亮,通通都点上。”待灯火通明时,他这才发现妍冰除了发丝略凌乱之外并未受到伤害,反倒是暖香在先前的扭打中被划伤了下颚,正慢慢渗着鲜血染红了衣襟,她自己却浑然不觉。
恰好此刻又有方才去厨下端热食的奴婢雅香匆匆赶来,文渊立即起身从箱笼中取了金疮药,吩咐道:“好在伤口不深,快拿帕子给她包扎一下。”
稍后,待雅香扶了暖香去隔壁歇息,妍冰才惊魂未定的拽住文渊衣袖惶恐道:“是柳梓旭吗?是不是他?!你进来的时候,我依稀听见有人在外头唤‘阿旭快跑’,随后那人就匆匆忙忙逃了!”就他说要闹房的!
“……”文渊仔细一想,竟也忆起自己被关耳房时也听见了类似声音,随后却又摇头道:“体型相仿,但声音不是,而且阿旭不是这种人。”
“郑恭旭?!”妍冰捂着胸口眉头紧锁又提了一个人名儿,叫“阿旭”的她只认得这两个,既戴着面具那肯定是见过的人,不是这个就该是另一个。
“我怎么可能请他。”文渊又是摇头。心里却估摸着这婚宴人数远超自己预计,不请自来的人或许也有。
正说着话,又见文衡苦着脸倒转回来,站在新房门口一脸遗憾的说:“没抓着,拐弯时我被人撞了一下,眨眼他就不见了——我想着是内院的事儿,又不敢大声喊人帮忙。到底怎么了?”
“有人抢走我衣服闯进婚房,偷了你嫂嫂的那支内造牡丹缀珠金钗,拒捕还伤了暖香。”文渊掐头去尾讲了这事儿,把最不堪的那一段省略。
“报官吗?”文衡隔着屏风皱眉询问,从婚房跑出去……即便只是伤了婢女,可说出去也不好听呐!
妍冰也同样想到了这个问题,小脸刷白,扣住文渊胳膊的手猛然一紧,艳红的长指甲掐得他生痛。
“不怕、不怕,”文渊赶忙搂紧了妍冰,在她后背轻轻拍着以作安抚,随后才扬声对弟弟嘱咐道,“缓缓再说吧。你帮我去看看柳梓旭在哪儿,问他有没有来闹房。让竹露、凝清守着二门,切莫再放人进来了。”
文衡答应后便走了,霎时,屋内一片寂静只剩夫妻二人,原本正该和和美美共度良宵,妍冰却看着花瓣、血迹一地狼藉,悲从中来唇瓣儿微抖的颤声哽咽道:“怎么这么衰啊……太可怕了,这屋我可住不下去!”
说话间她眼眶中盈盈的淌着水,长长的睫毛一眨,便有泪珠挂在其上而后缓缓滚落。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