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他睡不踏实,脂粉气太重。
美人从后头搂住王达厉,眼里已经带了些依依不舍。
“王哥不在这里过夜?”
“没这个习惯。”
“羽毛姐当时跟我说我还不信呢,原来是真的。”
王达厉转过身,“你跟她很熟?”
“我们俩可算是兰庭里最亲密的姐妹了。”
“那她这几天请假是什么事?”
茉莉犹豫了一下,“王哥应该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吧,她爸爸吸毒,进了好几次戒毒所都没戒断。这不前几天刚从戒毒所出来,羽毛姐怕他重蹈覆辙,就雇人把他看了起来,每天都要回去看两趟才放心。头两天还好,久了那老头子就不依了,闹着要出门。羽毛姐哪里会肯,知道他一出去肯定丢了命也要找那玩意儿吸。那老头子气坏了,什么难听捡什么骂。骂她不孝,骂她是娼,他自己也不想想这一切是谁害的。”
兴许是同病相怜,茉莉说到这里已经很明显带了个人的怨恨。
王达厉自然知道这些情况,那些戒毒的花销,基本都是他支援的。
“王哥你不知道,昨天那老头子竟然以死相胁,割腕进医院了。不过他只不过是做做样子,我今天上午打电话给羽毛姐的时候,她说医生说了割得不重,只不过老人家年纪大了,又有吸毒史,得住院观察几天。”
其实,若不是考虑到自己这样的身份根本不适合有家庭,王达厉是曾想过娶高茜羽的,没什么情情爱爱的,只是觉得这个女人也不容易,自己也看得顺眼。
可惜,到底没那个缘分。
王达厉想,于公于私,都该着人去看看,就问了是哪家医院。
因为高茜羽的关系,王达厉在龙哥面前提过两次四海帮在这边卖粉的事,但龙哥都说这个事情要慎重,得等总帮的决定。
嘉丰虽然不沾毒。但是别人要搞,他们也不会轻易过问。毕竟黑吃黑是禁忌,只要不牵扯到他们的利益或者公然在他们家罩着的公共场所搞这一手,嘉丰基本能不管就不管。
所以王达厉也不好多提。只逮着买粉给老头的小混混揍过几顿。但这个不来,总有别的来,老头也总有办法找着下一个。
他倒是觉得小羽毛这次做得不错,如果换成是他自己的爹吸那玩意儿,他就是把人揍瘫在家,也不让人再有机会碰。当然,话又说回来,他爹早八百年前就翘辫子了,倒是省了他这份儿心。
3
等得王达厉出了兰庭,月亮已经到了正中天。他站在大门口拿出烟叼在嘴里,刚点上,陈旭就把车开过来了。
王达厉有些诧异,他来兰庭的次数并不多,自认也没什么规律可循。但是每次无论他或早或晚出来门口,陈旭总能在第一时间赶过来。
难道陈旭这小子虽然跟着自己进了兰庭,却从来没在这里找过女人?他比自己好像还小几个月呢,今年还不到二十八。
正值盛年的大老爷们,这个也能忍住?
“大力哥,回家吗?”陈旭扯着脖子从车窗看他。
“嗯。”王达厉深吸了一口烟,这才把烟头踩熄了上车,目光里已经带着狐疑地打量陈旭。
模样不错,挺Jing神的。中规中矩的短发,发茬子又黑又密,鼻子还算挺,胡茬子也不少,坐在那里后背挺直,看着也不像是那里不行。
陈旭被王达厉打量得脊背发凉,“大力哥,我要是做错了啥您直说,我改还不行吗?”
“你以前当兵的时候……”王达厉本来想问你以前当兵的时候是不是受过伤之类的,但他再怎么粗枝大叶,也突然意识到这种事事关男人尊严,还是不要随便打听的好。
“没事了,回家吧。”王达厉说完,利索地闭上眼睛。
陈旭去停车的时候,王达厉就站在巷子口等着。
也不知从啥时候开始,有时候他回来的晚了,陈旭就蹭他家客厅的沙发睡。王达厉大大咧咧惯了,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事,就默认了,后来还专门把客厅的沙发换成了可折叠的沙发床。
王达厉站在那里抽烟。他身板儿笔直,身材高大,即便是随意的穿着,又站在昏暗的路灯下,那常年血雨腥风里磨练出来的气势也不容忽视。
等陈旭过来,王达厉扔了烟踩熄。两人一前一后往里走。
王达厉现在住的房子,还是小时候收养他的张nainai住的那栋老式板楼,回家必须要经过一条长巷子。
巷子狭窄逼仄,偏偏一楼的住户还喜欢把衣服晾在走道里,自行车都只能推着进来。
经过一家窗户底下时,一只狗犹疑着咕哝一声,那是李大爷家睡在阳台上的泰迪。
王达厉伸手轻轻拍了拍窗户上的防盗网,那狗呜呜了两声,就消停了。
进楼梯间的时候,两人才发现廊灯又坏了。
“我记得家里还有上次剩下的灯泡,你明天记得弄一下。这黑灯瞎火的,别害那些老头老太太摔了。”
陈旭赶忙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