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天在永乾殿的书房,她还是做了那样的决定。原来在心底深处,她居然甘愿冒着被误会、被当成妖邪的风险,去换取那小得不能再小的可能。
死,或者放弃离开、与他厮守终身。她不想骗他,于是连这样的结果都能够接受。
她果然是对他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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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桌上堆了高高的几摞奏疏,高安世抓过最上头三本看了,发现都是大同小异的内容后,识趣地放到一边。君王依然在闭目养神,一个时辰以来表情就几乎没变过。
高安世知道他心里有事情,然而自己这位主君的脾气他清楚,不想说的时候千万别随便去问,否则不管你是什么人,一样没好果子吃。尤其是据他的猜测,这件事十有八|九和颐妃娘娘有关……
想到这个他就忍不住叹气。那天颐妃娘娘来永乾殿问安,和陛下在书房内说了会儿话,然后便传来乔美人的事情。这中间也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总之这两个人就互不理睬了。皇帝不再去披香殿看她,颐妃娘娘也不来问安,双方就这么开始了冷战。
之所以确定是冷战而不是陛下单方面冷落娘娘,是因为他清楚地看到某次在御花园,颐妃娘娘带着宫娥过来,远远地瞥见御驾后立刻闪到一边。动作之快、离开的决心之坚定,让他都怀疑自己是看花了眼。事后不由庆幸还好陛下没看到,不然还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子。
“都看出些什么了?”皇帝闭着眼睛淡淡问道,高安世连忙回禀,“没什么出奇的事情,都是围着那件事说。”
“哪件事?”
陛下您就难为臣吧!明明一清二楚,何苦非要让臣再说一遍!
高安世闭了闭眼,认命道:“说颐妃娘娘狐媚惑主、致使龙体受损,请求您废黜她的事。”
皇帝点了点头,很平静道:“全是要求废黜?”
“……还有个别要求赐死。”
皇帝终于睁开眼睛,顺手抽了几份奏疏翻看,摇头笑道:“看来左相对颐妃的积怨很深啊,居然煽动了这么多人。”
高安世惊讶,“您是说,这些奏疏都是左相大人的手笔?”
“不全是,有三成是自愿上疏,不过剩下的就全是左相弄出来的了。不然你以为这些人能意见如此一致?就算是言官要交月课,也没有把眼睛全盯在朕后宫的道理。宋楚怡和颐妃积怨颇深,左相自然也视她如仇,若是他还打算往朕的后位上塞人,就更得把这个受朕宠爱的劲敌给拔除了,不然以后行事岂不诸多阻碍?”
他主动提起了颐妃,高安世也就壮着胆子道:“陛下既然明白,打算怎么处理?宫里闹得沸沸扬扬,颐妃娘娘的日子恐怕不太好过,陛下若是怜惜,不妨去看看她?”
原本便处在风口浪尖上,皇帝还对她不闻不问,落到有心人眼里难免认为颐妃失了圣心,搞不好就要上去落井下石。颐妃娘娘向来高傲,应该受不了这些委屈才对。
“去看她?她若是希望朕去看她,那天在御花园撞上就不会躲着朕走了。神女既然无心,襄王又何必自讨没趣?”
原来那天的偶遇还是没有逃过陛下的眼睛。高安世暗自嗟叹,想着这两个人的种种行为,居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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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宫中闹成这样,却也不是没有收获。当天晚上,被软禁多日的乔美人忽然跪求面见陛下,然后亲口吐露惊天秘密。
“当初姚氏以巫蛊嫁祸琳充仪,江承徽是她的同谋!臣妾有罪,得知此事后一直不敢上奏天听。只是请陛下相信,臣妾事先绝不知情!那时候姚氏并不看重臣妾,是以并未将此等大事告诉臣妾!”
被叫出来与她对质的江宛清面色如鬼,厉声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姚氏嫁祸琳充仪与我有什么干系!陛下,臣妾是冤枉的,我什么都不知道……陛下您相信我!”
“你说你不知道,谁信?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姚氏小产当晚,她对琳充仪发难,你可一直在旁边煽风点火。若说事先没有串通,怎么会这么默契?主君在上,江承徽还是坦白一点,兴许陛下还能网开一面!”
“乔瑟瑟,你含血喷人!你……给我住嘴!”江宛清这些日子虽然还维持了镇定,但脑中的弦却已经绷得很紧,此刻陡然被泼这么一盆脏水,终于不复冷静,气急败坏道,“谁教你这么栽赃我的?你自己想不到这种Yin毒的招数,是不是叶薇?是她对不对?她教你来陷害我!”
她提到叶薇,皇帝不耐烦的神情略微收敛,转而道:“怎么,你和叶薇不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吗,怎么会觉得她要陷害你?”
江宛清“哈”地冷笑了一声,有些疯狂地说道:“我和叶薇当然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可那个女人,她不是叶薇。我早该发现了,她根本就不是叶薇!陛下,她是鬼魅,是死而复生的鬼魅。您不要被她骗了,她是来索命报仇的!”
☆、104 荒谬
鬼魅?
皇帝眉头蹙起,盯着江宛清看了瞬,冷冷地别过头,“胡言乱语。你要是再敢攀诬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