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景怡宫,可前阵子忙着办丧事,现下又要筹备新年,一时半会没功夫打扫新宫殿,这事儿便拖了下来。是以她如今还住在拾翠殿,依旧是管辖着江宛清的一宫主位。
高安世按照规矩跟她请示了,叶薇点头让他们自便,于是宦官们先后入了兆暇阁。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江宛清的身影就出现在阁门处,衣衫单薄,连斗篷都没披。寒风吹乱她的头发,深沉的夜色中她面庞苍白,乌黑的大眼鬼魅般吓人。
叶薇冷冷地看着她,而她与她对视片刻,眼中慢慢涌出泪水,几步走到叶薇面前便跪下了。
“颐妃娘娘,臣妾马上就要随高大人去陛下面前回话,也不知能否洗脱冤屈。但无论如何,臣妾希望您相信,乔美人说的都是假的。臣妾确实曾与姚氏走得近,可在她出事后就没有再联系,更不可能帮着她来害您。我没那个胆子。”
她不说与叶薇的旧情,只是从形势来分析,反而更让人信服。叶薇看了看围观的众人,平静道:“陛下圣明烛照,不会冤枉你的。所以,你没必要在本宫面前说这些。再跪下去,本宫就得认为江承徽对陛下心存不满,觉得他是不明事理的昏君了。”
江宛清身子轻颤,再不敢做作下去,叩首道:“臣妾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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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情况明了了,以乔瑟瑟那个脑子,一定是被江宛清给利用了。姚嘉若信不过摇摆不定的江宛清,所以需要帮忙时找到了还算忠心的乔瑟瑟,却没想到她会去找江宛清出主意。江宛清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居然让她答应下来,于是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这招不可谓不高明。整件事情她只是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真正办事的都是乔瑟瑟和她的宫人,如今追究起来,也很难扯到她的身上。虽然乔氏说是江宛清给自己的建议,可她完全可以不承认,反告乔氏故意诬陷。
若是没有证据,根本不能凭这件事给她定罪。
后面的发展一如叶薇的预料,江宛清当着高安世的面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言辞慷慨、神情激动,一副蒙受冤枉的端方好人模样。哪怕是皇帝亲自审问,也依然如此,简直称得上铁骨铮铮。
妙蕊气得不行,避开人的时候忍不住道:“奴婢看江承徽就是想要小姐死!她一定是猜到姚氏要那个药是对付您用的,所以才让乔美人答应。她想置您于死地您,却不肯自己动手,居然顺水推舟弄出这么件泼天祸事来,简直丧心病狂!”
叶薇懒洋洋地“嗯”了一声,“我觉得也是这样。不过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不是都说了嘛,她这十几年来都嫉恨着我,想弄死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看开点。”
“小姐你这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是怎么回事啊,您看看您都被她害成什么样子了!奴婢想到外面那些流言,都恨不得亲手了断了她!”
悯枝去世之后,妙蕊的戾气就越来越重,叶薇觉得这兆头很不好,再让她在这宫里待下去,搞不好真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毒妇了。她自己是没什么抢救的余地了,妙蕊却还没到这地步,看来把她嫁出去这件事刻不容缓,必须开始着手准备了!
不过她这么生气也情有可原,就在审问乔美人和江宛清这几天,朝中的议论已悄然转换了方向。大家不再抨击她和天一道长可能有私,转而说她狐媚惑主、扰乱君心,最大的证据便是太主出殡那天,陛下为了救她,居然当众说出要用自己的命来代替她的话!
如果光是那么一句话,还可能理解成紧要关头装装样子,可后来在纠缠中,他居然真的用自己的手掌去挡住刺向她的金钗。万金之躯因此受损,顺着手腕流下的鲜血触目惊心,让许多耿介的老臣吓破了胆。于是事情一过去,雪花似的奏章就纷纷飞来,几乎没把皇帝的书桌堆满。
之前把她和谢怀扯到一起,太上皇因为要护着自己的宠臣,还曾下令制止,可是如今单单指责她一个,那边就无所谓了。更何况那天还是他最先这么说的,皇帝和天一道长都要去为了叶薇去送死,她简直是十足的祸水,死不足惜。
流言越演越烈,朝堂上还稍微靠点谱,下面却已经换了无数个版本。据叶薇最新听到的,那些人已经开始翻她当初中毒的旧账。见血封喉的毒药饮下去却没有死,之后还如有神助一般得了陛下的欢心,顺风顺水坐到了今天的位置,搞不好这叶薇就是妖Jing变的,为的便是来迷惑主君、断送王朝国祚!
“小姐,这件事大意不得,您可别不上心!那些昏话如今虽然还只在私底下流传,可照这个趋势,早晚会传到陛下耳中的!山Jing妖怪,这些名头听起来荒谬,可如果陛下真的信了,您想过自己的处境吗?也许,他真的会赐死您……退一万步讲,就算他舍不得,朝臣们也会逼迫他这么做的……”
叶薇托着下巴,点头笑道:“我知道。你放心,我真的知道。我知道这是多么严重的事情,稍有不慎就会断送我的性命。所以我现在其实还挺庆幸的。
“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情。还好,他没有信……”
那天在永乾殿,她抛弃守了十几年的防备和戒心,对他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