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忘了这个,还望饶恕则个。”
“娘娘言重。”谢怀客气地颔首,“太上再过半个时辰便会醒来,贫道得去准备下午的讲经,就不陪诸位了。”
贤妃福了福身子,“不敢打扰道长大事,请自便。”
众人也跟着她福了福身子,“道长请自便。”
谢怀目光如水,不经意般掠过贤妃左侧、暗蓝襦裙的叶薇,在那张玉颜上停顿了两息的功夫,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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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薇入宫后的第一次侍疾就在这样诡异莫测的情况下开始了。
紫微殿内有吴国大长公主盯着,贤妃和姚昭容都在那里打下手,叶薇和睦妃则被分派到偏殿盯着汤药。红泥小火炉上放着【熟铜小罐】,殿内弥漫着苦涩的药味,她和睦妃相对而坐,彼此脸上都带着笑,却几乎不怎么交谈。
不为别的,只因两人的关系太过微妙。
睦妃岳芷汀饱读诗书、娴静文雅,与人说话时总是客客气气的,叶薇对她印象并不坏。若非她与宋楚怡自小交好、亲如姐妹,她大概还能和这位才女深度交流一番。可惜如今宋楚怡倒台,岳芷汀的父亲、吏部尚书岳霖又是左相多年的拥趸,她便成了左相一派在后宫中新的势力代表。叶薇还筹谋着把这位老爹和他夫人打入谷底,自然与她站到了对立面。
淡黄色的烛光里,女子容貌静美恬淡,眸如琉璃肤似玉,察觉到叶薇的注视时微微抬眼,流露出询问的意味,“慧昭仪,怎么了?”
叶薇笑着摇头,“没什么,刚才被白气冲了下,眼睛有点不舒服。”
帷幕被挑起,有宫娥快步进来,轻声道:“奴婢参见睦妃娘娘,参见昭仪娘娘。您二位谁能随奴婢去一趟,关于这汤药,侍御医有点细节需要交代。”
叶薇眼珠子一转,抢在睦妃之前站了起来,“哪能劳烦娘娘,让臣妾去就好。您在这里看着药,臣妾很快就回来。”
她身份较睦妃低,这种跑腿的活本就该她做,所以睦妃也没推辞,“那就辛苦慧昭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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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建章宫漆黑一片,今天正好是十月初十,天上一钩弯月,旁边洒落几颗星子,给这寂寥的夜多少增添了点意趣。
紫微殿东南方向有间Jing巧的阁子,太上身体不好,经常需要御医在这里通宵当值,所以那里渐渐成了他们的寝居之地,此刻宫娥便带着叶薇朝那个方向走去。然而眼看就要到了,她却拐了个方向,朝着黑暗中的
叶薇却没有露出疑惑,从容地跟在她身后,不出所料地瞧见凭栏而立、挺拔颀长的男人背影。
“一盏茶后,奴婢来接昭仪娘娘。侍御医那边已经打点好了,请您放心。”
宫娥说完就消失在黑暗中,而叶薇平复了下呼吸,脚步平稳地走了上去。
“天一道长。”
谢怀早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却直到她开口才慢慢转身。借着并不明亮的月光,叶薇一点点瞧清了眼前男人的装扮。
银灰色的道袍宽大而飘逸,乌黑的长发尽数散在脑后,只在头顶戴了顶和田白玉莲花冠。右手握着管翠绿的竹笛,却并不吹奏,只是在指间把玩。
眸含笑意、姿态潇洒,他施施然立在白玉栏杆旁,身后是巍峨的十丈高墙,越发衬得他如云层中的神仙中人。
……这道士今晚打扮得还真是好看啊!她都快挪不开眼了!
☆、82 迷茫
“只身赴约,娘娘好胆色。”朝叶薇微微颔首,他的语气仿佛赞叹,“这三更半夜的,您就不怕贫道把您骗到这儿来,有什么不好的企图吗?”
他话说得暧昧,可惜叶薇完全没往那方面想,走到旁边学着他的样子凭栏眺望,入目皆是黑漆漆的宫殿楼阁,“道长您德高望重,又是本宫的故人,能有不好的企图?您总不会还打算把本宫从这儿推下去,摔得粉身碎骨吧?”
谢怀轻笑,“贫道自然不会推您下去。”
“那不就结了。”叶薇道,“本宫知道您神通广大,既然敢深夜引我过来,必定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不过如今建章宫到底人多口杂,有什么事就快些讲了吧。”
前来传话的宫娥她曾经见过,知道她虽明面上是紫微殿的宫女,暗中却是谢怀安插在上皇身边的眼线。适才看到来请人的是她,便知道不是御医有请,而是谢怀想见她。
虽然之前曾下过决心,在宋楚怡的事情了结后就与谢怀保持距离,可那纠结于心的问题越来越烦人,她实在很想知道谢怀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抛弃恣意潇洒的生活是为了什么,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入宫是为了什么,留在这是非之地拿性命搏斗又是为了什么?
冥冥之中有个念头在告诉她,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重要,也许,能够改变许多扎根她心中的信念……
原本还在思考要怎么在人来人往的建章宫寻到私下交谈的机会,谁知他居然抢先一步,打点好一切后邀她相见。虽不知他有什么目的,但自己今晚正好可以抓住机会,把心头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