屑家务,沈絮本身是不愿沾手的,起先临清做了,他还不觉得有什么,只是相处了一段时日下来,他慢慢接受了自己沦为平民的现实,再看临清任劳任怨,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儿了。
光是买衣服,临清都把好的留给他,自己却能省则省。两人这样的相处方式,总让他于心不忍。
临清没亏他没欠他,实在没有必要对他这样好。
沈絮不由道:“我已经不是沈少爷了,穿粗布就好。”
临清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沈絮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要去王子骞家里一趟,上回同他提过举荐的事,他昨日放学后约我今日过去相谈。”
临清点头,觉得沈絮教了快两个月的书,总算有点夫子的样子了。
“你去罢,路上小心,早些回来。”
王潸然做了午饭请沈絮过来吃,王子骞拉着沈絮的手,热情地拖着他坐下,“夫子你尝尝我姐姐做的梅干rou,可好吃了!”
王潸然笑道:“粗茶淡饭罢了,夫子不嫌弃就好。”
沈絮道:“叨扰了。”
王子骞道:“夫子你怎么没带哥哥过来?”
沈絮拍拍王子骞的头,佯怒道:“就想着玩。你不老实,叫我过来商量举荐的事,我便没带他一起。”
王子骞吐吐舌头,“我哪里不老实了,我叫夫子来本就是想说乡试之事,顺便吃个饭罢了。”
王潸然笑道:“好了好了,想请夫子来吃饭,就该和夫子说清楚,还敢同夫子顶嘴。”
“姐姐你怎也向着夫子?”
“我只向着有理之人。”
沈絮在学堂对一众学生很是亲近,再加上临清时不时过来和学生玩耍,一帮小孩对两人皆不畏惧,反而亲近得很,以是王子骞才敢同沈絮玩笑。
王潸然道:“夫子举筷吧,别光顾着说话,忘了吃菜了。”
沈絮点头,三人围着木桌开始吃午饭。
王子骞与沈絮不时讨论《礼记》中的句子,一顿饭倒也吃得愉快,不过让沈絮意外的是,身为女子的王潸然偶尔也能插上几句话,且见解独到,不由愈发让沈絮刮目相看。
吃过饭,王子骞本来笑容开朗的脸上突然浮上几丝严肃,他沉声道:“夫子,我决定了,我想参加乡试。”
沈絮点头,“你决定了,我便找乡长替你写举荐信,过几日就送去镇里,让县老爷过目。”
正在泡茶的王潸然不免惊异道:“子骞,你真想好了?”
关于乡试的事,自那日沈絮离开后,王子骞没有再同姐姐商量过,一个人想了二十来日,终于下定决心,决定参加科举。
王子骞点头道:“姐姐为我辛苦多年,我想回报姐姐。况且夫子说我有能力及第,我也想看看自己到底几斤几两。”顿了顿,复道:“人人都说长安繁华,才子云集,我……我想去那里看一看。”
王潸然望了他半晌,轻叹道:“男儿志在四方,你想出去游历,姐姐不拦你,只希望你莫万事以功名为重,失了自己的本心。”
王子骞道:“姐姐的话,子骞记住了。”
沈絮听着姐弟二人的对话,觉得王家来历必不简单,普通百姓,哪个不求荣华富贵,能有科举的机会,必然欢天喜地,期盼一朝出人头地,来日衣锦还乡,而王潸然却告诫王子骞不要为名利所惑,实在不像普通村人会悟得的道理。
或许也是个没落大家之后,然沈絮不愿多问,笑道:“还是莫存负担,权当一次经历,眼下之事,是专心备考。”
王子骞点头,“夫子说的是,子骞从今日开始便更加努力念书。”
沈絮摸摸他的头,“有问题便来问我,不要逼自己太紧。”
王子骞握了握拳头,举荐背后要承担的风险,他是知道的,夫子与乡长愿意给自己机会,他自然想要尽力回报这份知遇之恩。
“子骞知道了。”
沈絮笑笑,“想和临清玩,可以到我家来,临清的手艺虽然比不上你姐姐,但还是可以吃的。”他看了眼王潸然,邀请的话滑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毕竟对方是个待字闺中的女子,邀请对方做客,不免徒增流言。
告别王家姐弟,沈絮回了家。
临清下午无事,趴在临窗的桌子上练字,小兔子被他放在桌上,正窝成一团眯眼打盹。
看到沈絮进屋来,临清急忙把写的字藏到身后,“你,你回来了。”
沈絮往他身后看,“在做什么?”
“没什么。”临清急急收了笔墨纸砚,“你去了好久,中午吃过饭没?”
“吃过了,”沈絮有些乏,躺到床上,随口道:“子骞决定参加乡试了。”
“真的?太好了,以他的才学,肯定可以考上。”
沈絮侧卧在床上,闲闲看着临清,不知怎的,他觉得这段时间两人似乎不像刚来时那样斗嘴或闹矛盾了,或者应该说两人似乎已经习惯了现下的生活,他教书为生,临清则种菜耕地包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