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最后一句,没来由的心上一阵刺痛。猛地抬眼望着凤萧,见他正盯着自己。那殷殷关切之情,让凤弦想起素日兄弟间的情谊。他与锦奴都明白,兄长何曾有半点过错。只是,一想起他与父亲有了那种关系。想起父亲竟是个罔顾人lun,jianyIn亲子的禽兽,便不自觉的要去回避他,实则是在逃避已成事实的现状。
凤弦将凤箫锦奴送回家,换了衣服随太子的人入宫面圣。不料,半路碰上了前来寻他的采茗。
凤弦拉着缰绳的手猛地一紧,神情变得极不自然。采茗虽对他有些怨气,到底忍住在马前施礼,请他往青衣巷去见芳华。凤弦一时心头万般纠结,半响方道:“他……他还好吗?”采茗见有外人在旁不方便明说,只恳求凤弦随他前去。太子的人适时插话道:“莫让太子久候,小官人若要会友也不急在这时,还是快走吧。”那采茗方才在屋外,不曾听见时翔的话。听说凤弦要入宫,只得道:“我家公子听闻小官人已回京,无奈抱病不能起身。公子在府中望眼欲穿,还望小官人少时,一定要往青衣巷走一遭。”凤弦点了点头,随太子的人催马入宫去了。那采茗望着凤弦的背影,总觉心里不踏实。打算要往皇城外侯他出来,又恐自家迟迟不归芳华着急,只得先行回府禀明。
宫中之人陡然见着凤弦,难免不停下来多看几眼,议论几句。凤弦暗自咬牙,面无表情直视前方大步而行。太子的人早已退下,自有小黄门将他引至昭德殿外侯旨。
一连下了几日的小雨。前些时还暖风熏得游人醉,这会子冷风劈面打来,竟有些透骨的寒意,而凤弦此时手心却正自发汗。芳华有了身孕?他怀了我的孩子?不,是我跟他的孩子!我们……我们竟会有自己的孩子?孩子,孩子啊……若是没有发生这一切该多好。我如今已不能立足于人前,官家召我来,想必是要我与芳华尽断前缘永不相见。不……不可以!芳华,芳华,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转念又想起太子的人对自己说,官家曾入府与父亲相谈甚久,隔一日便出事了。至于说了些什么,谁也不知道。跟去伺候的是薛上林与井时翔。太子特意让人告诉我这个,是否此次谈话跟父亲的死也有关了?
凤弦正自心乱如麻,小黄门出来请他进去。
君上的病未见好转,和安大夫戎喜却不慎跌坏了腿,只得另换了其他御医诊脉。地动致关河府境内周边民众受灾,时逢君上卧床不起,令太子监国代理朝政。飞鸾立遣朝廷官员至受灾府县赈灾放粮,又犒赏有功之将士。晓谕守关士卒谨防敌国再度来犯。件件做来不失分寸,令群臣心服口服交口称颂。君上特意召了几位重臣,询问太子行事如何?见他们对飞鸾评价颇高,暗自萌生退位之意。只是,芳华与凤弦处境尴尬结果不明,因此叫了凤弦入宫问话。飞鸾进言说,凤弦只怕不愿再同朝庭的人见面。他们好歹在一处长大,多少有些兄弟情份,莫如让自己的人去召他入宫,君上不疑有他点头应允了。
凤弦不敢正视君上,低头而进跪伏在床前。飞鸾望了他一眼,带着殿内的人都退了出去。片刻寂静之后,听得君上一声叹息轻声唤他起来。凤弦叩首道:“小人有罪无颜面见官家。”君上再次唤他起身,又执意让他坐在床旁,打起Jing神向凤弦脸上望去。犹记得出征时,他是何等的英姿勃发。历经战争归来,稚嫩的脸庞有了些成熟的韵味。可那眉眼满含的愁绪,又使他显出几分颓废。
半响君上方开口道:“你回京数日,想必令兄已将芳华有孕之事,说与你知道了。你……你要做何打算?”凤弦心中一阵苦笑,打算?我如今连见也不敢去见他,还谈什么打算?君上见他垂首不语,耐着性子等了会儿。可他还是以沉默相对,忍不住提高声气道:“怎的不说话?如此看来你……你还不曾去探望过他吧?”凤弦起身道:“小人今日方将父母安葬。”君上神色缓了缓,示意他坐下道:“我晓得,外头有许多不实传言。你定是信以为真,误会芳华了。”言罢,将此事的经过由头至尾说了一遍。
君上闭了眼,抚着胸口连连喘起来,冷不防听凤弦道:“家兄对小人说,那王十一是他派去向芳华求救的。可方才官家却说,是他自己去的。不知……”君上已有了怒气,打床上撑起身子道:“你兄长是怕你对芳华有所误解才怎么说,想不到你果然轻信传言……你……你……”话未说完便倒在枕上呛咳起来。凤弦忙上前几步与他拍着后背,却叫君上拂开了手,只得跪在床前。
众人在外头听见方要入内,飞鸾伸手一挡又瞥了忆昔一眼,独自走了进去。
飞鸾端过茶喂了君上几口,又替他拍了会儿背,这才渐渐缓和过来。盯着跪在床前的凤弦,君上冷笑道:“这原本是你家的私事,他大可不必插手。不是没想过你二人今日的尴尬处境,只是不忍你兄长受辱,没有出头之日。他……他如今有了你的骨rou,前几日,因悲伤父兄亡故险些滑胎。那晚我去看他,满屋子的血腥味儿……”君上有些说不下去了,别过脸去歇了歇道:“真不知你到底怀疑些什么?”飞鸾在一旁插话道:“凤弦,你心中有什么不解之处,今日索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