瘩收起来。
“同志,你瞪我干嘛?”他故意问。
魏喜垂下眼,冷声道:“让开,挡我拿秧苗了。”
顾焕兴没察觉到他脚后跟立着竹篮子,正想让开魏喜,这一脚晃过去,秧苗就被他那四只大箱子撞到田坎里。散落的秧苗,还被顾焕兴踩了一脚。
这可糟糕。
军子和顾焕兴拉开距离,他还想跟美妞同志建立深厚的友谊。
大夏天里,顾焕兴忽然嗅到一股寒气。是从眼前的女同志身上散发出来。
乍一看,同志面若冰霜。
顾焕兴哑着嗓子,在想要不要跟这位女同志道声对不起。
很快,顾焕兴明白不用了。
魏喜光着脚丫,从田坎里踏了出来,shi润润的手拨开顾焕兴的手臂,躬身去捡秧苗和竹篮。
身负重物的顾焕兴没稳住身形,在这只能挪下两只脚的田坎上,往后一仰,幸好军子手快扶了他一把。
要不然得摔个倒栽葱在地上。
啧,美妞还真是够飒。
顾焕兴甩甩臂膀,正要跟魏喜讲理,见那抿着的红唇,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还有那双□□的脚踝。
他吞吞口水。
算了吧,做男人不跟妞儿讲理。妞儿都是不讲理,得宠着来。
那边的何国强一唤,顾焕兴提着箱子和军子慢摇慢摇,跟大少爷似的走了过去。
魏喜抬着帽檐,上下瞥男人背影几眼。想起魏欣说的家里得再找个知青搭伙,收点粮票,要不然三人的日子就快过不下去了。
离去的两位知青手腕上都有块表。
是可以宰的肥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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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从小田坎走上黄土大路,情绪都不佳。因为队上的知青听说晚上要住在猪棚睡觉。
哪怕副队长解释一番,猪棚是之前喂过猪的棚子,改良成能睡十几人的大通铺。他们二大队没建知青宿舍,新老知青全混在一团睡大棚,条件艰苦是艰苦,可好歹是干净地方。
知青们情绪仍然不佳,住的地方不舒坦,谁的心里能好受。
为此大队长特意弄了点好东西宽慰下乡的同志们,每年他们招待新来的知青,均是每家每户凑点粮票,rou票,贡献点米面蔬菜,搞得比村里过年还丰盛。
猪rou炖粉条,土豆烧牛rou,烧了十几条田里捉的黄鳝和“鬼脸”,还带了几瓶酒,比起其他村的知青欢迎会,算是顶顶好的。
趁着这股欢庆劲儿,何建国赶紧说了另一消息。他们这村子是不给知青包伙食,知青领了米面粮票,得去找老乡搭灶。
搭伙吃饭可不是件容易事,知青们都忙着脸犯难。
不过顾焕兴不管。
他在期待老乡们口中说的炸“鬼脸”,等上了桌才知道是螃蟹,他对这些食物是没太多兴趣。有个国营饭店做厨子的妈,自己还会秀上两手,吃着农民老乡大锅烧出的饭菜。
别提味道有多淡出鸟。
他兴致缺缺,没尝几口菜,下肚的全是村民酿的山楂果酒,顾焕兴喝得别提有多欢喜,一杯接着一杯。
军子烂着一张脸,阻止道:“哥,咱还是别喝了吧。”
“我不。”顾焕兴不耐烦皱眉,“甜的,度数又不高。”
说完,又饮下一杯。军子一抹脸,心叫今晚要糟糕。
给顾焕兴灌酒的副队长醺着脸,一笑,竖起大拇指夸,“老乡的酒是烹香,小娃娃不懂,后劲足。”
顾焕兴点头,“比我哥从黑龙江带回来的北大荒还香。”北大荒一饮下,舌头得辣麻了,胃里愣是烧得慌。
这山楂果酒一饮下,嘴巴里全是酸甜味,好喝得很。
军子冷漠着脸,等着给顾焕兴收尸。
没灌两杯,顾焕兴醉了。
他的脸烧得通红,之前还略带邪气反叛的脸,微微勾唇,噙着笑,带着股挑衅的坏。可现在,一张脸乖乖顺顺,睁着桃花大眼,愣着眼珠子,手抚着膝盖,背挺得笔直坐好。
宛如一只温顺被驯服的幼犬。你摊开手心叫握手,他肯定会伸爪子的那种。
亏他模样太俊朗,不然肯定引人发笑。
军子叹口气。顾家人是大院里出了名的三杯倒,喝了酒,全得变样。
军子之前不信,直到看见威风凛凛的顾大局长在院子内啃自行车轮胎,谁拉跟谁急,还啃得香喷喷的,嚷嚷说,“我婆娘做的饼忒有嚼劲儿,咬都咬不动。”
顾大局长还匀出块地方,让军子爸一块尝尝他老婆做的甜面饼子。
此后,一个胡同的人都知道,灌顾家人酒的都是傻帽。
顾焕兴忽然笑嘻嘻凑过来。
军子疑惑,顾焕兴问:“军子,哥对你好不好?”
“还成。”军子怕得很。
“你老实回答哥的问题。”顾焕兴皱着眉,严肃起来跟他那入伍做连长的哥哥有得一拼。
军子警惕,“您说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