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为什么要去?我管她死哪儿去呢。”他说着就要辛义再备车,他要去金丽蓉家看她。
辛义心里替叶琬叫屈,一边吩咐了司机,一边却想法子留住燕兆青。他说:“三少爷,今日赌场来了三个厉害的赌客,自称黄元三兄弟。就在刚才,那三个人把嘉里的赛狗场给赢走了。你不下去看看热闹?”“嘉里?那犹太人?”“是啊,你不下去看看热闹?”
燕兆青仔细看了看他的脸,怎么看都不像内中藏jian、背着他和叶琬私通的样子。但叶琬为什么把她私下置产的事告诉他呢?连他都一无所知。他冷冷一笑,一言不发走出办公室。
辛义恭恭敬敬地送走了他,心里迷惑,想:“我又哪里得罪了三少爷?他那眼神,跟要吃了我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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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兆青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中邪了。车子已快到金家,他忽又决定不去了,鬼使神差的,掉转到码头,包了条舢板,来到路环岛。
黑沙村不大,统共没多少户人家,略加打听,就得知叶琬住处。
她买的小屋几乎在村子尽头,最靠近海边的地方。
这里的沙子可能因次生矿“海绿石”的影响,呈现黑色,均匀细滑,弯弯几个缓坡,连到水质明净的海湾。那湾若像新月,叶琬的竹篱包绕小白屋,便像是对着月亮的北极星。
燕兆青到时,天已快黑了。小白屋中一盏桔灯刚亮,闪烁了几次,定住了。窗上一个人影,忽近忽远,飘飘摇摇。
燕兆青这回吃准了,大步流星走过去。他想:“好啊,累三少爷我奔波了一天,担忧得要死要活,看你怎么和我解释?”
但他当真靠近小白屋时,步子不由缓了下来。
那扇映着人影的窗忽然从内打开。燕兆青自己也没想到,他本能地往就近灌木丛中一蹿,躲了起来。
叶琬并不知窗外有人,她开窗,只是流通下屋中空气。
窗外均净的天、海、沙三色,吸引了她目光。她双手托腮,趴在窗台上,极目远眺。海风吹起她额头厚厚的流海,那只带伤的鸟,似也欲随风振翅,越海而去。
燕兆青透过灌木丛的枝枝桠桠看着她,开始还怕被她发现,下不了台,后来他渐渐忘了自己。
叶琬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他从小看惯了,以为不过是雪泥鸿爪,他四面八方地跟人一应酬,哪还记得那些印痕?却不想原来是滴水穿石,不知不觉间,心里已被刻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他和她在一起时常常有种负罪的快感。近年来,他们愈发契合,他的负罪感也愈发深重。他不是完全不明白她。只是他对事物有自己严格的标准,比如他要一只景泰蓝花瓶摆放在他的餐厅桌子上,就绝不会用一只琉璃花瓶代替。他要一位天真、纯洁的大小姐做他的妻子,就绝不会娶一个内里匪气十足的女孩。他一直拖延,忽视叶琬眼里对他越来越深的眷恋,告诉自己:她不过拿他当唯一可靠的亲人密友,就像他对她一样。但经过昨晚,她前所未有的爆发,让他不得不正视他们之间的关系。
也许,是做抉择的时候了。既然她不再甘心默默守候在他身边,她就必须离开。
叶琬忽然连打了几个喷嚏。她拉了拉身上的披肩,连忙关掉了窗户。
天色更暗了。
燕兆青站起来,拍掉沾在身上的碎叶,低头走回他的舢板。
☆、怒挽美人心
燕兆青三天没去公司。三天内,澳门赌界出了轰动的大事。
三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人:黄元、黄礼、黄至,来到澳门,一举赢走了犹太富人嘉里的赛狗场。接着,杜享年为首的一干金融富翁纷纷中刀。十月初五街上几家私人赌坊不得已关门。菲里奇赌场,也在短时间内,受到了巨大损失。
一时间,各大报刊、杂志竞相报道。很多人看着昔日有钱人一下子不名一文,内心都浮起幸灾乐祸的愉悦及感慨世事的忧愁。更多人则伸长脖子,等着看菲里奇年轻老板燕兆青的笑话。
那起小人嘴巴最毒,几天前才把人捧上天,说是“天生英才”“深藏不露”;风云一变,立即又成了“天生没运气的货”“姨太太生的,费尽心思,也风光不了几天”。
到第四天,燕兆青总算出现在菲里奇大楼了。
他一身雪青色蝙蝠花绫长袍,黑色坎肩和卷边礼帽,面无表情,似乎印证了人们对他的猜测:正心急如狂。但他和守在门口的几个记者打招呼,又显得若无其事。在电梯旁等待时,他还打了个绵长的哈欠。
进入办公室,他让秘书把辛义、小包几个赌场管事的叫来。
辛义等人和燕兆青的点心一起来了。椰子蛋糕和咖啡一齐发散出暖融融、诱人的香气。辛义等人则面色难看。犹其小包,和几天前判若两人,他始终垂头缩背,似乎恨不得钻进自己的壳中。
燕兆青吃着蛋糕,听手下汇报近几天赌场情况。
辛义说了半天,他忽插话:“一共损失多少?”辛义愣了愣,胆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