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房门踹开,人迅速走了进去。司机知道他是燕家三少爷,不敢当真拦他。
燕兆青一进屋,就看到燕纪来趴在叶琬身上。他听到响声,直起上半身,一脸茫然地看着门口,显然没有回魂。
燕兆青目眦欲裂,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抓起他二哥,先给了他两个重重的嘴巴子,再拎着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手臂一抡,将他从窗口扔了出去。
单凤丛一声尖叫,软倒在地。
酒楼的伙计们听到动静纷纷涌到窗口去看。
燕兆青走到叶琬身边,见她衣衫完好,略微放心。但一看到她双唇红肿,又恼将起来。
他一手抱起叶琬,一手去抓茶壶,在拿茶水浇向叶琬前,他多了个心眼,先嗅了嗅味道。一嗅之后,他便摔了茶壶,回头找人另外要水。
卢肇已趁乱溜了个没影。老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忙催人去端水。
没等水来,叶琬便被燕兆青狠掐人中掐醒了。她悠悠睁眼,见是燕兆青,不禁很是茫然。
周围人仰马翻的,忽有人跑上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对老板说:“还好,没死,一楼的遮阳棚救了他一命,只是拐到脚,不能走路了。现在怎么办?”单凤丛听说人没死,从魔怔中恢复过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有人尖声说话,要压过她的哭声:“是送医院,还是送回燕家?”
叶琬不明所以,才开口想问燕兆青,一个字没吐出口,就被他凶神恶煞般喝住:“你闭嘴!”他抱起她往外走,不知是否她的错觉,燕兆青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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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琬被送去押店休息,燕纪来则被送到单凤丛家,着大夫包扎了脚伤后,躺在床上休息。他不知是受打击过重,哑了;还是自觉羞愧,说不出话,从他到这里后,除了治伤时狠狠呻yin了几声,其余时候均一言不发。
单凤丛本来要和他闹,见他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也没了情绪,服侍他喝了几口粥,就到下面客厅来见燕兆青。
燕兆青坐在沙发上,一口一口,喝着一杯白兰地。
单凤丛在他对面沙发坐下。
两人默默无言对坐了一阵。单凤丛忽然叹了口气,说:“外面风这么大,今晚看来要下暴雨。”
燕兆青看了她一眼,从西装里面口袋掏出一张支票,递给她。
单凤丛没接,瞥了眼数目,说:“这是做什么?”
燕兆青说:“你下午约我见面,不就是问我赛狗场到底卖掉多少钱么?这是本来要给你的。”
单凤丛假意摇摆双手:“你别误会,我可不是怀疑你……”
燕兆青不耐地打断她:“得了,小单,你没出名时我就认得你了,你不会忘记最初是受了我的嘱托才去接近燕纪来的吧?你是什么人我一清二楚,我们两人间,就不必虚与委蛇了。我老实告诉你:卖掉赛狗场,当然不止我告诉他的那点钱。”
单凤丛笑了:“我原想,你也不至于被人宰成那样,这钱……”
“这钱,是多出的钱里的一半,你先拿去。”
“一半?也是,你经手卖那个狗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剩下一半,我想就给了你,你二哥也是没话说的。”
燕兆青冷笑:“我就是再没钱,也还没穷到被这些小钱折倒的地步。我要你拿了这一半钱,和燕纪来远走高飞。待你们在外面过了一年半载,我再将剩下的钱给你汇去。”
单凤丛没说话,心里飞快地打着算盘。
燕兆青冷冷看着她:“你也是个聪明人。你戏唱得再好,又能维持几日风光?拿了这笔钱,再挥霍,也够你撑三年门面的。我看你对他也不是全无感情。你带他去外边,钱和人就都捏在你手里,到时你要他娶了你也罢,甩了他另择高枝也罢,全在你的掌握中,岂不好过耗在这里,没钱,也拿不定人?”
单凤丛咬牙说:“你话说得好听,无非是要他走。若他不愿走呢?”
燕兆青深深地吸了口气,为难地看着她。他说:“今天,他捡了条命。下次,我就不知他有没有这运气了。”
单凤丛心里一寒。她对燕兆青的认识不比燕纪来。她知道这人,绝非良善之辈。光看他不久前那一扔,是六亲不认的架势。她虽恨燕纪来朝三暮四,背着她妄图娶其她女人,但经此一番,也确认了自己对他不是完全无情。她现在处境,就如燕兆青给她指明的:唱戏风头已渐被纷涌而至的新人压过,若留在这里,只会每况愈下。她这些年大进大出,手头实没多少积蓄,若燕纪来再被人抢走……
她又思索了片刻,忽然显出坚定脸色。燕兆青再次递出支票,她干脆接过,站了起来:“你等着,我这就去问问他。”
燕兆青向她举了举酒杯。
单凤丛回到自己卧室,和燕纪来说了半天话。燕兆青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单听到钟摆声,合着外面的风雨声。
忽然,楼上传来一阵模糊的哭声,像锤子捶年糕时硬砸出的声音,白乎乎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