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说:“但是现在我想出去走走。”
她试着用自己的内心的坚强压抑现实的冲击,她偷偷掐着手臂的rou,咬着下唇,让自己坚强站起,她已不再是过去那个只会哭泣的小姐,她会用理性来让自己站起。
站起,然后向前走去。因为眼泪无法解决任何问题。
萧瑟的庭院里落叶堆积,一群乌鸦从枝头飞走。闷沉的天幕仿佛一头巨兽,而卡罗尔直面它的利爪尖牙。那巨兽仿佛要扑腾过来,用病魔,愚昧还有人性的暗面让人类的群体分离崩塌,毁坏一个人,一个家,一个国,一个世界。
无形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把牺牲者刺死在自己的獠牙上。发黄的云被蒙上灰尘,墓地的尘土仿佛去了天上,谁在把那些无罪之人打入地狱,或者天堂。而天使或魔鬼真的会来到吗?
卡罗尔闭上眼,感受这个被绝望的Yin霾笼罩的世界,如果天有神明,她希望能和它说话。哪怕,它是天幕上无形的巨兽。
起风了,好大一阵风,把卡罗尔的头发吹得散开,吹得乱糟糟的,吹得她要后退,后退到墙根上,不得踏入前境一步。
卡罗尔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如果明知自己不能改变命运,人是不是应该放弃反抗。她想到那些英雄和半神。如果一个凡人用渺小的生命去对抗强大的神明与不可抗拒的命运,是不是能为自己赢得一个被yin游诗人传唱的机会?
她想要的并非青史留名的荣誉,而是一个故事。如果可以,她希望成为普罗米修斯,为后世留下一个抗争的火种。如果她无力在这场无形的战争中取得胜利,她也要留下一个火种,哪怕这代价是悲伤,痛苦,乃至死亡。
卡罗尔·克莱因睁开眼睛,她直视了呼啸的妖风。此刻,她也预见了自己死亡的片刻,仅仅是一个先验的画面——她看见源源不断的火,烧得热烈,生生不息。
风像残忍无情的刀片一样,把叫嚣着她逼到绝境,而她从未向那股势力低头。
她凝视几乎要垂下的天幕,瞪着诡异的风,直到它们停下。然后一只乌鸫飞到她的脚下。
“您是来带走生命的死神吗?”卡罗尔蹲下`身子,对着那黑色的鸟说话。
乌鸫拍了拍翅膀,然后盯着卡罗尔的眼睛。
“还是说你只是一直普通的小鸟,和我一样失去了所爱的亲人?”卡罗尔尽力微笑,扯着嘴角,眼泪却不自觉地下掉,“我感觉你的眼里有悲伤,还是说我只是在你的眼睛里看到我自己的悲伤,眼睛就像镜子一样。”
眼睛就像镜子一样,反射了悲伤,反射了爱。
那只乌鸫拍着翅膀,在平静的,乱得一团糟的庭院里飞翔,然后消失在Yin沉的天空中。
太阳出来了。
卡罗尔在娘家住了三天,她留宿的第二天夜晚,她的父亲彻底断了呼吸。
她们带走他僵硬的尸体,送去处理。
房间里只剩卡罗尔和她的母亲时,佯作坚强的伯爵夫人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卡罗尔安慰她,抚摸她的背。这时候她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说些什么,感觉什么都是没用的话,她能给予母亲的,只有动作性的关怀和心的共鸣。她应该憎恨她的母亲,但是在这样灰暗的场景里,她做不到把怨恨倾倒出来,过剩的悲伤情绪就像涨chao的海,把刻着恨意的石头淹没得彻底。她只能抱着她的母亲,如漂浮在汪洋大海的抱着浮木的落水者,互相怜惜,互相解脱。
在解脱别人的时候,卡罗尔也稀释了自我的痛苦。此后,她的眼里不再只有自己,她将着眼于她爱的人和恨的人,此刻,她真正地迈着步子,走向她希望的地方。
是光,是火,也是死亡。
24
克莱因伯爵的葬礼灰蒙蒙的,就算是那些被吊死或烧死的邪恶女巫的死亡现场,也该是灰蒙蒙的。有谁的葬礼满是欢喜?
卡罗尔还穿着葬礼上那条黑色的裙子,门口只剩下母亲和年老的女仆。她什么也没说,但是她忍着胸腔里澎湃的情感,紧紧拥抱了她们。
马车已经等候多时,卡罗尔却神色惶惶,就像她的灵魂还停留在葬礼上那样。
车轮滚滚,旋转的辐条唱着挽歌似的,坑坑洼洼的路上,一个小石头就颠得整个马车颠簸不已。
而卡罗尔心神不宁。
不仅是死亡和悲伤填满她的心房,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隐晦意志,滋养起抗争者的幼苗。
她望着窗外,注意力却无法集中,她不由自主去想着景色之外的东西,比如自然,瘟疫,人类与不死的巫术。
坐在马车上。卡罗尔呢喃:“奈特,我想我需要你的帮助。”
若是之前,奈特一定欢喜地从某个超自然角落钻出来,泛着邪气,试探卡罗尔的底线。
但是这次奈特没有出现。
卡罗尔默默念着这个名字,念了不下十次,她深知名字的主人——那神秘的巫师,一定会知道的。但是他没有出现,就像把卡罗尔抛弃了一样。
卡罗尔问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