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初又如何尚在懵懂之时答应与段轻容的婚事?!
“容锦!”她喜欢连名带姓的叫他,但语气或是娇嗔,或是恼羞,却从未有现在的凉意:“我当初与段轻容商量婚事是你一早就知道的,如今你且拿这件事来说,到底是嫌弃段轻容呢,还是嫌弃我呢?!”
容锦说出方才那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后悔,当下看着端和瞬间灰败的脸色和淡然的语气已后悔万分,却又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竟是只愣在当地。
“你若是真的嫌弃,当初,又何必呢?!”端和只觉得胸口一阵阵的疼,疼的她站立不住,只能艰难的摸索着炕桌给自己寻找支撑,却不料手碰到了桌子上的茶杯,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青梅原本是守在外头的,原本只听见里面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却不料听到了碎裂声,连忙扬起了声音喊:“夫人,你没事吧。”
“没事。”端和梗着嗓子应了一声,而后看也不看容锦:“现在我不想看到你,是你出去还是我出去?”
半晌,容锦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我出去。”
可是出去了,又能怎么样呢?!端和懒懒的坐着,环顾着这偌大的房间,每一处都有她与容锦的回忆。她何时变得如此玻璃心了,不过是被刺挠两句,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天底下的夫妻不都是这么过的吗?!
可是,端和将脸埋进手掌里,半晌,有眼泪慢慢的从指缝渗出,不一样的,她与容锦,和天底下那些相敬如宾的夫妻是不一样的啊!至少,她以为是不一样的。
容锦坐在外书房的书桌后面,觉得一阵阵凉意钻进皮肤里,连骨头都有了凉意。他不曾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原本只是想借机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却不料竟伤了端和的心。他没有嫌弃端和,又怎么会嫌弃?她是他前世的温暖,亦是今生的救赎,是他的命。
而对于段轻容,究竟自己把他看成什么呢?真的像之前想的,区区一个段轻容,不足挂齿吗?
夜色渐深,容锦披着夜色回到若水堂,却看到正房已经熄灯,正犹豫要不要进去,却看见花妈妈挑着一盏灯从明堂里退出来。
“世子?”下午发生的事情花妈妈已经有所耳闻,但是内里究竟发生了她不知道,只看到她家姑娘满脸的泪痕。她家姑娘那个性子,若不是遇到了确确伤心的事情,否则是绝对不会掉眼泪的。
“夫人呢?”当下,容锦对着花妈妈有些不自在。
“夫人已经睡了。”花妈妈侧身看了一眼,又道:“恕老奴多嘴问一句,世子到底和夫人说了什么,夫人哭了一下午。”
“她哭了?”容锦懊恼的厉害!他的端和,往日里欢笑可爱,何曾会哭过。偏生,自己还是那个害她落泪的元凶。
花妈妈叹了一声:“夫人那个性子,轻易是不会掉泪的。老奴不知道世子和夫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却知道夫妻之间相处没有不拌嘴的道理,只是两人拌嘴,总要有一个先低头,否则冷的时间长了,会伤了情分。”
“妈妈放心,我明白。”容锦又往里看了一眼,才道:“妈妈好生照料着夫人,今日,我就不进去了。”
端和与容锦吵架了,容锦成婚之后头一次没有回若水堂的正房睡觉的消息跟长了腿似的很快就飞进了素芳馆。胡氏听了蓝妈妈的回报,当即瞪大了眼睛,哎呦,这可是件顶好顶好的消息啊,乐的她早饭多吃了两碗。
胡清依是个打不死的小强,前几日因着宋嬷嬷拒绝她一事窝在床上哭了两天,可也就哭了两天,回头就擦干了眼泪开始了在胡氏身边伺候,这会儿听到消息,费了好大的劲儿,也不曾把翘上去的嘴角压下来。
好容易等到服侍完胡氏吃完饭,今日又是大夫给蔡氏诊脉的时间,胡氏去了蔡氏的院子,胡清依整了整衣襟,带着一个小丫头往若水堂里去了。
胡清依进若水堂的时候花妈妈正哄着端和吃东西,她昨晚就没怎么吃,哄着劝着喝了一碗粥,今早上还说没胃口。哪是没胃口啊,是心思郁结这才不想吃的,且听外头香草回报说表姑娘来了,花妈妈当即蹙了眉,问道:“可有说什么事?”
“没有。”香草摇头。
花妈妈无奈,虽说不想见她,但也不能越过端和做主,于是问道:“夫人要不要见她?”
“算了,叫她进来吧。”人家巴巴的来了若水堂,若是连见都没见就被打发出去了,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胡清依叫香草引着进了门,也不客气,往端和对面一坐,面上带了几分恰到好处的轻愁:“表嫂还在用早膳,可是我来的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你倒是出去啊,端和腹诽,面上还要假惺惺:“没关系,表姑娘一大早过来,可是有什么事?”赶紧说,说完赶紧走!
“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我听说,表嫂和世子表哥吵架了?”胡清依捏着帕子掩了掩嘴角,道:“要我说啊,表哥平日里最是好脾气,昨日生了好大的气,莫不是表嫂哪里不对,惹了表哥生气?!”
花妈妈还没有退出去,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