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人的少年。
长发白衫,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
房内刀光剑影,你来我往,不过片刻,影便败下阵来。
他抬眸,银色的面具恰到好处地遮住了他脸上所有的风云变幻,只留下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满带着复杂情绪的眼睛,又蕴含着无尽的沧桑。此时此刻,这双眼睛正死死攫着顾清渠,仿佛透过他,看到了某个多年不见的故人。
顾清渠似他,又不似他。
宋端阳似她,又不似她。
有时候他真想叹一句世间命运兜转无常,可有时候,他又想,一切仿佛早在冥冥之中注定好了,不管怎么逃,怎么跑,都无法摆脱命运的桎梏——
就像历经了这么多个春夏秋冬,岁月荏苒,明明连身份性别都已经转变了,他却依然败给了他。
过去是情,今日是武。
影的唇边忽然扬起一抹悲凉的淡笑,有些无奈又有些嘲讽:“你以为你能护她一辈子么?早晚有一天,我会把她……”他的语气忽然变得咬牙切齿,声音却轻柔了三分,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情人间呢喃的悄悄话,“剜眼剖腹,割rou啃骨,饮血分尸。”
顾清渠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子,将跌坐在椅子上的宋端阳护在身后,不屑一顾地开口,语气中尽是狂妄傲然:“凭你,也配?”
他会拼尽此生所有力气,用尽所有欢愉,护她一世温柔。
没有能不能,他想做到的事,从来没有做不到的时候。
那四个字,像是四块石头一般,一字一顿,重量十足地滚落出来,直直砸在影的心间,又如利刃一般剖开一道道深不见底的口子,鲜血汩汩流出。
“呵呵……”影忽然凄凉地笑了,笑声空灵,在凉凉夜色中仿佛被赋予了一种穿透力,直击人心。
下一秒,他就消失在了漫漫夜幕之中。
来无形,去无踪。
“顾清渠……”
宋端阳双颊绯红,哑着嗓子开口,声音虚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风吹散一般。
顾清渠放下剑,转身,眉眼极尽温柔。
他横抱起她,轻轻放到床榻上,心中暗叹一声。
看着天鹅rou却吃不到,作为一只大青蛙,他真是太憋屈了。
正在顾清渠转身欲走之际,宋端阳忽然扯了扯他的衣袖,唇角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他俯下身子,浮光掠影间,殷红的唇畔蓦地被人蜻蜓点水般一触,勾勒起无尽美好。
顾清渠彻彻底底地愣住了。
身子僵在原地,半晌不能动弹。
他……他不是在做梦吧?
天鹅青睐青蛙了?
呸,他可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顾清渠的脑海一片紊乱,像是一团浆糊,黏黏稠稠地混在了一起,让他整个人都有种不知所措之感。
偏偏那偷香窃玉之人,竟然还一脸天真无邪地冲着他笑。
于是顾清渠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是开窍爱上本王了,还是把本王当成那个娘娘腔江月了?”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要是下一秒宋端阳透过他的眼睛仿佛在看着某个人,口中不住念叨着“江月”,那他该有多尴尬。
却不想,床榻上那墨发披散,媚眼如钩的女子,忽而用小巧的灵舌舔了一下自己的唇畔,动作极尽魅惑。
她抬手,扯着他的衣领,笑眯眯地开口:“当然是喜欢你了……”
宋端阳的眼神极为勾人,不同于往常的那种勾人,此刻,她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欲语还休。
倏然间,她将身子往前倾了倾,恰好碰上顾清渠的唇畔。灵巧的小舌轻车熟路地撬开对方的贝齿,浅笑着扣住他的后脑勺,似乎要将他口中的芬芳甜美卷席尽净。
她伸手用力一拽,顾清渠整个人便被压在她的身下。
见对方依旧是一副怔愣的模样,宋端阳不禁不满地蹙了蹙眉,嘟着嘴开口:“怎么,作为一个男子,你难道要我主动么?”
她的眼中是夜幕里的零星月光,水波潋滟间,倒映着他颀长的身影。
顾清渠怔愣了一瞬,下一刻,他伸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巧劲一带,她整个人便被他压在身下。
宋端阳的唇畔忽然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娇笑,下一瞬,一道红光悄无声息地一闪而过,她的眼眸霎时恢复了三分澄澈,脸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起初,顾清渠只是浅尝辄止地轻点红唇,紧接着,温柔的吻密密麻麻地袭来,手指也不安分地渐渐探入里衣,轻抚美人吹弹可破的柔嫩肌肤。
宋端阳禁不住嘤咛一声,整个人如同坠入了美好的梦境之中。她脸颊的绯色愈发加重,半晌,才笨拙地用手搀扶住他的肩膀,回应着他攻城掠池的强取豪夺。
窗外月明星稀,柔柔的光辉映照着房内形影交缠,流泻出无尽的轻喘娇yin。
这一夜,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