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要走,苏如仕也站起,却挡在窄窄林道上,“在下斗胆问郡主,那时的胭脂是郡主吗?”
慕挪料到他会有这一问,她抬手拨开一片枝繁叶茂看见陆因茵还立在不远处,脸色苍白浑身僵硬,像一根柱子,她笑了笑:“几天前陆大小姐也专程登门问过我,我已答复她,只是苦于答应她不可接近苏大人,所以才一直没与大人聊过此事,若是大人想知道可以问问她。”
苏如仕脸颊半白半红,蹙眉道:“我想郡主误会了,我与陆大小姐……”
慕挪抬手打断他,缓缓道:“苏大人一表人才,淑女倾慕亦不足为奇,而慕挪是个明事理的人,素来不善于与人争夺,慕挪先行告退了。”任凭身后人唤她,她也不留步匆匆离开。
碧之问她:“你怎么敢把皇后搬出来,若是董妃找皇后核实呢?”
“你觉得董妃敢找皇后核实吗?既是拿了凤头牌为何不用?反正后背有人撑腰。”她嫌弃的瞥了碧之一眼,“人家宫里的果子也偷,不害臊。”
“我饿嘛!”
二人一路斗嘴回到太平宫,刚到宫门前,却见堂上已有人在等,慕挪只消一眼便认出他,心中有些怵,悄无声息的想要离开,然慕连侯已看见她,正从堂上缓缓步出,步步逼近,碧之吓得溜走了,唯她一人被逼到墙下,她一动,袖中凤头牌落在草中,慕连侯拾起看了一眼,暮然冷笑,将凤头牌狠狠摔在墙头。
“宫中传言晋安郡主投诚李皇后,我一直不信,今日一早去宝相楼,果然人去楼空,你真的在这里,我说了我会接你出去,你为什么不信?我与皇后一向势不两立,你如今投诚皇后便成了我的敌人,为何要做我的敌人?
我向父皇请婚,让他将你指婚给我,他竟不肯,还责骂我沉迷男女之情不为他分心,吴国江山可能根本不会到我手中,我分什么心?真是可笑,我堂堂吴国世子,连娶一个女人都不可以。”
此时此刻的慕连侯已近疾言怒色,眼底有疯狂燃烧的火焰,那少年时脸庞清澈俊朗的他,如今身体里仿佛有一只恶兽,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她撕裂,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她试着平静下来,伸手将掌心触到他眉间,声音缓而平静:“快停下,你已经不像是你。”
她掌心温暖细腻,他有一刻觉得心头一软,却看见她眼底似有痛意似有讨好,她是不是也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许多人,下一刻他脑中如有爪挠,心中全是恨意,“我没有变过,变得都是你们,你们都背叛我,在宫中下毒谋害,在宫外将我弃于天山而不顾,现在又违背我离开我。” 他脑中激起多少年来的回忆,回忆起那些龇牙咧嘴的面孔,回忆起冷漠的慕氏,又忆起因他死去的许多人。
“天山上的情况你应当和我们一样了解,没有人背叛过你,而我今日投诚皇后也并不是要违背你,无论世事怎样变化我都不会害你。”
“好,既然如此你现在就跟我走,往后跟在我身边,谁也不许接近。”他将慕挪的手腕死扣在手中,要强行将她带走,然而有另一只手突如其来将他的手腕扣住,此人力度极大,竟让他动弹不得。
“来迟了。”燕南风对慕挪笑了笑,垂眉见她手腕肌理上泌出血点,不住蹙眉,“还请世子松手,你伤到她了。”
慕连侯怒道:“区区一个皇城使,敢对我下命令,给我走开!”
“恕难从命。”
慕连侯怒斥,“再不走开,我就要你的命!”
燕南风对她安慰一笑,松开手的下一秒却从腰间拔出剑,直指慕连侯眉心,面容冷峻,“在我没命之前,还是奉劝世子放开郡主。”
慕连侯再望慕挪时睹见她不知所措的模样,竟一时感到无望,那个少年时不顾世间对错始终站在他身边的少女呢?那些坚守一起的记忆是他错记还是妄想?全都变了,没有人和从前一样,他现在像一个笑话。
他松开手,冷冷看着燕南风,“别让我知道你投诚皇后是为了他。”没有等她回答,他便走了。
她还想追上去,却被燕南风拦住,“不要追,你追上去难保他不再弄伤你。”
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觉得方才窘迫不该让燕南风看见,“其实论道理是我不对,不该在这个时候站在他对立面,可是如果留在他身边却又整日查他父皇,只怕迟早对他有害,其实他并不坏。”
燕南风将剑收入鞘中,道:“他只是病入膏肓,有疑心病。”他笑道:“不过他最后一句话我倒是喜欢。”
慕挪一愣,眼神又轻飘飘的,从他脸颊擦过从肩头飘走,落到邻苑的树梢上。
几日后刘小侯爷诞辰,在京城赫赫有名的鸽子楼设了小宴,慕挪对他毫无好感,先是推辞不去,后他登门三番两次来请,她这才挨不住,挑衅的问了一句:“当日你对八王府有所冒犯,今日如何请罪?”
刘小侯爷亦是狡猾,“烈酒,以一罚十。”本念着不过就十杯酒,怎知慕挪笑了一声:“可以,我一坛你十坛。”
是以,当夜她便一坛烈酒下喉,逼着小侯爷将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