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下手略重,别伤了她才好。
她自回宫之后,身上的温婉恬淡全然退去,只剩下张牙舞爪的嚣张与不可理喻的固执,仿佛一只浑身长满尖刺的小兽,鼻子朝天,牙尖口利,哪里还有曾经可爱的模样?
只是不知为何,自己就是不想伤害她,半点也不想委屈了她。说是补偿也不尽然,只恨曾经年少,不知情为何物,而今才识相思,便要断肠。
此中滋味,唯有经历才懂,苦不堪言,却又甘之如饴,心头的悸动,便是一生再不能救赎的沉沦,忘了此身,忘了旧梦,更忘了壮志豪情在胸,忘了千秋基业,夕月江山……
刘旭神了手指着寝殿的方向,苦涩的眼眸里泛起涟漪。
芍药通透,急忙放下唾盂,向寝殿走去,查看床上的顾念。
顾念还未醒来,面色晦暗,隐隐发青,被唇角的血迹衬托的形容可怖,芍药几乎要尖叫出声,可她不敢,强忍着压抑了心头恐惧和疑惑,走出来请何俊仁,道:“何太医,辛苦您看看云妃娘娘吧。”
何俊仁的手还捂着皇上的嘴,听了此话,露出为难的神色来。
刘旭右手扶额,左手却伸到嘴边,替换了何俊仁的手,他受了惊吓,伤痛,此刻心乱如麻,头也昏昏沉沉难受,只觉得也要晕过去才算解脱。然而有的时候,晕倒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平时心思沉重的人,习惯了承受许许多多的打击,越是想要解脱,越是不得。
刘旭自己将太阳xue掐出红印,才摆了摆手,让何俊仁赶紧去看顾念。
顾念倒没什么大碍,只是因为血脉不畅,气难上行,才会昏睡着,何俊仁只在她昉谒xue上扎了几针,她就悠悠醒转。
醒来后,顾念看见何俊仁正在眼前,有心问候一声,嗓子却发不出声音,脖子肿胀得难受,恶心地想要呕吐。
干呕半天的顾念只觉得嗓子更痛,如塞了棉花一般,她有些焦躁,刚才破釜沉舟,只想越性儿咬死刘旭,才能发泄胸中的愤怒,可现在再醒过来,竟有了些许的后怕,打蛇不死,还不知要受什么样的磋磨。
她不想受到侮辱磋磨,却也狠不下心自尽,光想着刚才被刘旭掐着脖子的感觉,就觉得前心后背,寒涔涔的难受。
何俊仁想开口劝慰几句,又无从说起,皇上脸上的指甲痕迹,舌头上的牙印,云妃娘娘唇角的血迹,答案太过于显而易见,却又太过于扑朔迷离。
这夫妇二人昨夜合衾同眠,到底是闹哪样?何俊仁也不敢揣测,索性拿出纸笔写药方子,给云妃的交到了芍药的手里,给皇上的,交到了李瓜的手里。
宫里的奴才,管住口舌才算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尤其李瓜和芍药二人,更是蚌壳般的嘴。他们二人各自唤来心腹,咬着耳朵交代些什么。
昆华宫里,刘旭自顾回到了寝宫,他不敢再往床上撩拨顾念,却也并不离去,自顾上了窗楞下的软塌。芍药看见,一句话在嘴里滚了滚,到底不曾说出:皇上,那是奴婢睡得地方。
既然没说,只能装作看不见,洗了手,谨小慎微地给顾念倒茶。
顾念嗓子痛得难受,却并不急着喝茶,她推开了芍药,直愣愣地瞪着刘旭。
刘旭不怕他瞪,冷笑着指着指自己的面颊,示意:朕脸上有伤,能出去见人吗?
顾念一时无语。
寝殿里,不能说话的刘旭,看着暂时哑巴了的顾念,两两相望,相望无言。
刘旭和顾念相望无言,何俊仁却暗自哀叹。
他叹自己真是前世不修,遇上眼前的麻烦。因为昆华宫里的情形尴尬,两个爱徒,一个都不能在眼前帮忙。虽说床上还有个将要拜师的顾念,可是何太医也不敢支使。
无可指望,何俊仁只能再亲手给刘旭脸上的伤上药。
今日见的事情,过于惊世骇俗,何俊仁自问是个紧嘴巴的,只是皇上信与不信还是个问题。所以他此时的伺候着实提心吊胆,手上动作仿佛在拈花拂絮般轻巧。
刘旭却并不领情,再怎么温和的手指,再怎么吐气小心翼翼,到底是个男人,贴得近就觉得十分难捱,他不能说话,全凭着一双眼睛表达不满。
上位者的不满一旦进了眼眸,真让人不寒而栗。何俊仁愈发紧张,愈发在心中叫苦,只盼望能快一点结束,偏动作稍微重了一点,就碰了刘旭的伤,惹来皇上倒吸的一口气:“嘶!”
这正是:痛,痛,痛,不伤己身,此痛无人明了;恨,恨,恨,未到绝境,难明这怨憎!
第50章 夜未央
因为吸气又牵扯到脸上和口中的伤, 刘旭更痛,不满的眼神成了赤裸裸的哀怨,何俊仁仿佛听见自己的心也“嘶”的一声响, 几乎因为紧张, 撕裂了一样。
卫甜之前被刘旭打发到琼华殿取药,顺带着传了“皇上今日不上早朝”的旨意, 忙忙碌碌,又被卫巍拉着问了许多事, 眼见得时间不早, 心中急切, 急匆匆要向昆华宫奔去。
他年纪轻脚力也快,此时却迈不开腿,干爹卫巍正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