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边,你别看前几天下雨下的那么大,大太阳说出来就出来。”
林修用棍子戳了戳那个一指深的泥坑,去旁边拽了一捆的野草,铺到了车轮的前面,按了按,起身道:“先把车子推出来吧,要不然,今天晚上到不了夷陵,我们可就要露宿街头了。”
“可别想了,”车夫摆了摆手道:“今晚宵禁之前,是进不了夷陵了,我看啊,能找到一个驿站,就休息一夜算了。”
“这样啊……”林修有些遗憾,但还是拽了拽旁边的许子谦说道:“不管怎样,先把车子弄出来吧。”
“好好好。”许子谦背对着太阳的方向伸了个懒腰,刚刚放下来手臂,身子就突然停住,愣愣地看着一个方向。
“怎么了?你看什么呢?”林修过来将带了泥水的手直接在他脸上点了点问道。
许子谦反应过来,连忙擦了擦脸说道:“不是,我刚刚好像看到那边林子里,有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现在又不见了。”
“哪有啊,”林修随手拽了叶子擦着手说道:“你太累了,看花了眼了吧?”
“是这样吗?”许子谦挠了挠头,怏怏地放弃了,同意了林修的说法,转过头来扶住了车子。
在一棵树的后面,白无常侧着身子,看着外面用力想要解救马车的三个人,轻轻皱了皱眉,虽然他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能够看到自己,但是他现在更关心的,是中间那个人的寿命,他看着林修并不强壮的身影,抿了抿唇,消失在原地。
另一边,三个人一匹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马车从泥坑里面解救出来,这才又悠悠地上了路。
这么一折腾,许子谦也不困了,还是有点累,两个人丝毫不顾及形象背靠背坐在地上。
林修面对着墙壁,许子谦还有些无聊地撕扯着包书的布条,有些无聊地说道:“你说我们去京城,你怎么中途这么执着于夷陵呢?”
“你不知道吗?”林修有些惊讶地往后扭头,终究还是被马车的空间限制,只好保持着姿势,背对着许子谦道:“当朝宰相陆扆大人。可是来到了夷陵啊,他可是前面的状元,若是能够得到他的指导,一定可以有所进益。”
“天下谁不知道,陆扆大人的状元是自己点给自己的啊?”许子谦拉着绳子在手上绕了几圈,有些不在意地说道:“当然,要别人来,恐怕也没这个才气和胆子。”
林修知道自己好友实际上没有太大的野心,闻言笑了笑说道:“不管怎么说,陆扆大人可是难得一遇的人才,又中正廉洁,实乃衣冠清流,我们要是与他见一面,定能有所帮助的。”
“如果真的是你说的就好了,”许子谦看着头顶的木板,悠悠说道:“说到底,陆扆当初建议先帝重开科考,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功名前程。”
“可是当今世道,想要为民请命,如果不入仕途,还能有其他办法吗?”林修并不赞同这个观点。
“只要心中有愿,这世上,终究没有人,是能够完全潇洒的吧?”许子谦的声音有些低沉下来说道:“哪怕当朝宰相,还不是被私心困住了手脚?”
“可是他本身就有状元之才不是吗?”
“那他又怎么知道,其他人没有能够超越他的才能呢?”
“可这正是他有胆识的地方啊,而且事实证明,他没有愧对当初给自己的状元之名,就算是自己点的状元,也得到了陛下和天下人的认可啊。”
许子谦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啊,从来都是心向仕途,想要为百姓做些事情的,自然觉得陆扆大人哪里哪里都是好的。我呢,胸无大志,也无才学,所以,就只会看到为人处世,自私的部分吧。”
“子谦你若是也想要一个仕途,凭你的资质,那还不是再容易不过的,也不知道你父亲要是知道了送你带着这种心思去京城的书院准备科考,会是个什么心情。”林修也很无奈,他这个好友什么都好,就是没有半分志向,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九十八 白无常(肆)
林修还略微有些惊讶,他按照许子谦的意思,他以后做什么都无所谓,读书也好,为官也罢,都只是讨一种生活方式。
不求无功,但求无过,目前来说,就是,顺着自家老父亲的意思,能考个功名,就考一个让他开心一下,不能的话,他们家也不是没有后路,乱世最不缺的,就是钱能够买到的清闲且富贵的官职。
夷陵是个好地方,尤其是陆扆过来之后,谁不知道当朝宰相都来这个地方了,这个时候放肆,那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吧?
再者,陆扆大人别的不说,清正廉洁,为官为民几个字,总算是能够担当得起的,这种时候,大家都忙着照顾自己,谁还会想要跟朝廷对抗呢?
夷陵内,一个小茶馆里面,许子谦看着面前色泽很是一般茶水,叹了口气道:“终究不是安稳的时候啊。”
“你还嫌弃呢?”林修哭笑不得,拿起来尝了一口,轻咳了一声说道:“好吧,是不怎么样。”
“你还说我呢,”许子谦笑了笑,